但寿哥儿仍有想不明白的地儿,这画糖画的,不,这人叫潘复,他刚可提了娘亲,说娘亲是贱人,还还说自己是孽种,娘说便宜爹才是自己的亲爹,姑苏的爹爹不是,可刚外头的便宜爹好像又说自己不是娘亲生的,听的他愈发糊涂了,都闹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梁惊鸿一进来便看见了筐里两个小家伙,两人虽经了半宿的惊吓,如今不能说不能动,却没哭,即便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不见有伤,脸上虽有慌乱却并未吓住,梁惊鸿暗暗松了口气,这两个小子年纪不大,胆子却真不小。
尤其潘复手里的明晃晃的匕首就搁在两人脖子上,两个小子依旧没哭,属实难得。
见他们进来,潘复手里的匕首往孩子脖颈上移了移道:“站在那儿不许往前走,不然,我手里这刀子可拿不准。”
潘明成忙道:“好,好,我们不走,你,你别,别冲动。”
潘复见潘明成都磕巴了而旁边的梁惊鸿反倒丝毫不见紧张,不禁道:“到底是小侯爷,到了这会儿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真叫人佩服。”说着顿了顿冷笑了一声道:“不过,小侯爷既然进来了,想来也不是如你说的那般不在意吧。”
梁惊鸿道:“潘复这知道小爷为何一直瞧不上你吗?”
潘复哼了一声:“梁惊鸿你真以为你自己高高在上了,不过就是比我出身好罢了,这便是上天的不公之处,若我跟你一样的出身,我就不信你还瞧不上我吗。”
梁惊鸿却点了点头道:“就算你跟我一样的出身,我一样瞧不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潘复愣了愣:“为何?”
梁惊鸿:“不管出身高低,做男人需得有底线,善便善,恶便恶,恩怨分明,而你潘复忘恩负义贪得无厌,你既恨我,便来寻我报仇便是,若果真如此,我倒敬你是条汉子,可你却处心积虑绑了两个小孩子为质,此等行径,便是出身再好,也是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小爷我眼皮都不会夹一下。”
梁惊鸿几句话说出来,潘复直气的直哆嗦:“是,我潘复是小人,可你梁惊鸿又算什么好人,你不阴险,我如今这个鬼样子难道不是你害的吗。”说着一把扯开了自己脑袋上的黑布。
看清那黑布下的头脸,潘明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能算是人吗,整个脸烧的面目全非,那些一条条焦黑的肉都纠在了一处,勉强才能分得出鼻子嘴眼睛,眉毛跟头发都没了,也都是一块连着一块的疤,难怪他总是蒙着黑布,这样一张脸真比那活鬼还恐怕,露出来能吓坏人了。
潘明成忍不住道:“你,你这是怎么弄得?”
潘复道:“怎么弄得,自然是拜小侯爷所赐了。”
潘明成:“你别胡说,当年我送了你一百两银票,有这些银子,去外省做个买卖营生也该过得不差,莫非出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