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什么。”
“爷爷。”
殷无执:“……祖宗,祖宗,行不行?”
“不要跟祖宗讲话。”
“你能不能相信我,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姜悟是什么样子,我记忆里的额姜悟只有你一个,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皇宫,那天下了雨,你坐在椅子上,我用自己来赎回陈子琰……”
“你不要跟我讲话了。”他越来越丧,声音几乎弱到听不到。可殷无执却不肯放过他:“你以为我是在故意撒谎,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上你了所以就不在意以前喜欢上的那个人了?你简直是在污蔑我。”
姜悟没想到他连这种心思都能知道,他又张开一只眼睛看殷无执,对方神情委屈,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如果你是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拒绝我,我绝不答应。”
“殷无……”殷无执堵住他的嘴唇,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树洞里,他必然是要让姜悟尝尝污蔑别人的滋味,但现在不行。
他按捺着,放开姜悟,道:“你是因为觉得我喜欢的是原来的姜悟,所以才不想跟我在一起么。”
姜悟被他亲的微微喘息。
殷无执现在很会把握时间,每次都是把他亲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才放开,就好像临门一脚就能上天堂,偏偏就是上不去一样,丧批伸手揪住他垂在胸前的长发,那一点力量根本不足以给殷无执带来威胁,他继续问:“是不是这样。”
丧批:“困。”
“说完了再睡。”
姜悟的脸靠在他怀里,“果。”
殷无执拿起一个新果子递到他嘴边,丧批张嘴,牙齿在上面磕了个印儿:“。”
殷无执咬开皮,送到他嘴边,丧批才像仓鼠一样慢吞吞地啃了起来。
这果子有些脆,脆就意味着咬起来很费力气,丧批吃的很慢,牙齿嗑下一点果肉,吞下去,再嗑一点,再吞下去,啃了半刻钟,才勉强赶上殷无执一口吃的。
然后啃累了,就不动了。
殷无执道:“现在可以说清楚了么。”
丧批是真的困了,殷无执问了几声,他一动不动,再凑过去看,便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姜悟。”他说:“你是在,吃醋么。”
因为是在深林里,殷无执没敢睡得太沉。深更半夜,他忽然被一阵刀剑碰撞之声惊醒。山雨反复,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殷无执看了看沉睡的姜悟,本想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又担心万一被旁人发现怎么办,可若是背着他,又不好去探查前方动静。
带着他不带着他似乎都有风险,殷无执最终只能选择守在他身边。
刀剑之声越来越响,同时也越来越近了,火把从前方一晃而过,照出空中飘散的细密雨丝。
他很快意识到,是赵澄和父亲的人。
定南王大喝:“陛下在哪里?!”
他们终于绕过来了!
殷无执按住姜悟的肩膀半晌,豁然将他背了起来,一跃而出,刚行出不到十尺,忽闻一阵笛声响起,悉嗦之声响在耳畔,他豁然止步,昏暗的林木间,无数毒蛇从树后探头,殷无执旋身四顾,脚下一圈儿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蛇虫包围。
姜悟张开眼睛,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方看去。
雨丝越来越密,两人头发很快被沾湿,前方树梢上,高高地站了一个吹笛的人。
青衣银发,腰上挂着一盏赤红的小琉璃灯,一张过于年轻的脸庞,却是静水流深,毫无波澜。
“赵国国师,枯银。”
“原来小将军认得在下。”他收起笛子,含笑道:“小将军,把你们陛下留下,我放你一条生路。”
赵国国师驻颜有术,据说真实年纪已经过百,殷无执托了一下身上的姜悟,眉头紧锁:“你要如何。”
“太子殿下想迎母亲回家,做臣子的,自然要尽力满足他的需求。”枯银道:“小将军,看在我老人家也是不远万里前来,还望给个方便。”
“你休想。”
“何必如此执拗。”他转了一下笛子,道:“你我也算是交情匪浅,我以国师之名起誓,绝不伤他分毫。”
“谁跟你有交情。”
国师挑眉,又笑了一下,道:“小将军竟当真都忘记了。”
他与姜悟琉璃般的双目对上,丧批缓缓从殷无执身上滑了下来,殷无执立刻转身来看他,道:“陛下。”
“你不是答应,放我去死么。”
殷无执道:“那也不能死在这些毒虫口下吧。”
“他说了不会杀我。”
“谁知道他可不可信。”
“我信他。”
殷无执神色狐疑:“你信他,赵国国师?”
“我见过他。”
“你见过他也不能……”殷无执微微一顿,道:“什么?”姜悟什么时候出过关京。
姜悟扭脸去看枯银,认真道:“我做鬼的时候,见过他。”
枯银把笛子背在了身后,他身轻如燕,从一个枝丫落在另一个枝丫,很难想象世上会有这样轻功卓绝之人,殷无执立刻把姜悟护在身后,神色警惕。
压低声音道:“就算是做鬼的时候你也不可能见过他,他那个时候早该死了。”
姜悟:“。”
虽然殷无执说的没错,可姜悟的确记得这张脸。,
“很荣幸还能被陛下记得。”枯银很快落在最低的一个树枝上,他分明在居高临下地望着姜悟,可一点都看不出半分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