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日暮西山,斜阳斜在走廊一隅,穆清清深吸口气,令自己定下心神。
穆文筠连着几日早出晚归,傍晚有约,原是回来换一身衣服就要走,却被妻子唤住了。
他与妻子也是依存父母之命而缔结的婚姻,妻子杨氏是叶氏给他挑的,说是书香门第、端庄秀蕙,但性子怯弱无甚主见,穆文筠与她感情不深,平日都是相敬如冰,如非极要要紧,杨氏轻易也不会来找他。
穆文筠被杨氏留下,不多时穆清清就来了。
“胡闹,简直胡闹!”
得知父母之间的龉龃,穆文筠气得来回踱步,怒声斥责杨氏:“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不早点跟我说?!”
杨氏成婚至今还不曾受过丈夫这般喝斥,灰着脸垂首掩着泪色,穆清清只得让她先出去:“嫂嫂刚嫁进侯府不久,许多事别人也不定会与她说……再说,这种事本也不是可以随便声张的事。”
穆文筠压了压脾气,懊恼地坐在下来:“我原以为是祖母的意思,没想到竟是父亲……”
“母亲嫁入侯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什么林氏女亦未嫁进侯府,母亲这是犯了什么错?父亲竟为了个外人耿怀多年,如今还为了外人之女闹离休,这、这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成何体统!”
这些话她已经听了太多,穆清清没有接话,只是说:“我让凌弟去陪母亲,一方便是希望她能好过些,再者也是让凌弟看好母亲,莫让她再去招惹父亲不快。”
“父亲那边我去劝过,可未必奏效。所以才想让大哥你来,你的话父亲应该能听得进去。”
“我知道了,我会去劝劝父亲。”穆清清来时,穆文筠已经从杨氏口中得知这几天二房的不依不饶还有穆云凌的胡闹,心中叹息:“这些天我不在家,得亏你扶着逸娘。她那性子跟闷葫芦似的,有什么事也不知道说一声。”
穆清清听着他的抱怨:“嫂子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你相处。”
“她嫁入侯府不过半载,与家里其他人都不熟。虽然偶尔我会过来与她走动,但你也知道我俩性子都闷,我照顾不了她什么,她总归……也是希望能得夫君的照顾。”
穆文筠欲言又止:“怪我,是我没能好好照顾她。”
“我能明白大哥的苦处。”穆清清知道穆文筠其实并不喜欢杨氏的,可他虽不曾苛刻责怪,但丈夫的冷淡对杨氏而言已经是一种极刑。
穆清清从杨氏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倘若没有沈南霜的出现,就算她如期嫁给裴成绎,换来的也只会是像哥哥嫂嫂这般互相折磨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