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郁颓坐蒲团,面容麻木:“也许母亲说的对,是我矫情。明知太子身居其位,却仍旧抱持不该有的贪婪。”
“当今圣上后宫无数,年逾半百照样广纳佳丽,反观太子为了给予太子妃体面,至今未立任何侧妃良娣。”
“他这段时间给予我的关怀,老实说比之前五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郑宝郁自嘲,“以其身份能够如此迂尊降贵,而我却仍不知足。”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老方丈念道:“小施主心有忧怖,是因心中有爱。”
郑宝郁容色淡淡:“正因我付出的是全部的爱,得来的却只有对方割裂出来的一小部分,故此既忧且怖。”
正因这份感情的不对等,才会令她感到忧虑且可怖。
国公夫人接她出来的时候,见老方丈摇头,心里也跟着摇头,于是进行下一步策略,离开平安寺后特意带她去了宝相斋品茗。
那里常聚文人墨客,时有畅谈时论政见。当今天子民望平平,倒是太子这几年政绩不错,在民间享有不错的声誉。国公夫人打算带郑宝郁多听听民间的声音,让她知道自己嫁的是什么人,日后应作什么样的一国之母,而不是为了一点儿女私情闹脾气。
郑宝郁哪会不知母亲心思,此时也懒得再去辩驳她的意思。
老方丈的开解并非全无作用,至少郑宝郁捋清这段时间内心的躁郁,而不只是一昧地气闷与赌气。
今日宝相斋正有一批读书人在楼下抒发己见,国公夫人特意挑了个位置好的包间,叫来茶博士沏茶,再摆上几味精致糕点,美美地打发起时间。
起初郑宝郁心不在焉,倏然目光定在楼下其中一名书生身上。
虞鸿舟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唇枪舌战的场合,更不喜欢动不动就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他毕竟是外地来的考生,没有老师推举,没有同窗互助,来这种地方能够更好地了解当下时局,还能通过交流习得更多新的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