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闪烁,问寻走近几步,那亮光缓缓扩大,照亮了整个屋子。
此时,众人已经置身于老旧的宅院内。
雨渐渐停下,一滴一滴的从旧瓦,从屋檐飞起的尖角,从破了皮的青墙落在地上。院子的中央有一棵手腕粗细的银杏树,此刻光秃的立着,旁边半人高的坛子里装着几尾红色的鲤鱼,正躲在叶子下。
问寻走过去,有些顽皮的将扇子伸了进去,轻轻搅了搅。水仍是平静的模样,半点涟漪也没起,倒是鱼儿突然游远了些。
窗上映出两个人影来,温佑先一步迈进了门,疾步走进屋里。
屋里一位妇人正挑着灯芯,那中年男子执笔伏在桌案上,匆匆写着什么。
问寻进门时恰巧认出那妇人来,正是今日偷听的,舒瑜的婶婶。
她见男人写完,抬抬眼皮,假装无事,随口问道:“书院近来如何?”
男子抬头看看她,并没有多想,如实回答道:“挺好的。说来,多亏方海帮着我打理。”
婶婶顿了片刻,坐在一旁,又问道:“听你提过他好几回了,这个方海人品如何?”
提起他来,叔父放下了笔,面带笑意,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这孩子很有才华,办事也细心周到。自从他来了,这书院上下大事小事都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起初,那几个孩子还不服气,刁难人家,现在倒好,一个赛一个的听话。”
他笑呵呵的停下片刻,捋了捋胡子,十分正经的说:“我瞧他年纪轻轻就饱读诗书,学问在我之上。听说他此去欲上京赶考,说不准真能考个状元来。”
婶婶见他傻乐一通,心里更是生气,她冷冷哼了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恼道:“真不知道你如何笑得出来,若他真的成了状元,只怕到时回来就把舒瑜接走了,独留咱们两个老骨头在这里过苦日子。”
叔父不懂她怎么突然生气,睁睁眼皮,纳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婶婶白他一眼,怒声道:“你还不知道呢?舒瑜和那小子俩人看对了眼,好上了。”
“哦。”叔父向后微仰了下,捋着胡子的手停下,沉吟道:“还有这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