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必须找到它。

但它的存在形式同第一块残骸不同，人们无法通过目视和无人机探测的方式确定它的位置，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它是位于地下。人们不仅要找到它，还要将它破坏、拆解，并运输到能量井附近，以便通过转化源对其进行无害化，否则就只能被动等待第一块残骸被净化后才轮到它——

而鬼知道又会有什么东西在漫长的等待中从虚空过来。

执行第一步测定任务的外勤队伍并非没有预料到风险。自外域出现，外域事务的管理机构随之建立以来，对外域进行勘探和建立防御阵线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两年，七百多个日夜转眼便过，仅仅看地下基地的规模，便可知国家对抵御异空间威胁的必要投入之大。在从零开始的情况下，外勤队伍的伤亡率从最初的百分之三十二降到如今百分之八，即使仍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数字，也称得上是一个显著的进步。

探测队伍没有预料到的是，在这片陆块之下竟然有活着的东西。从受袭至今已经过去五天，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那一支外域工作经验最丰富的队伍有人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很低。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去恁死它吗？”有队员举手问。

宋光誉在讲台上抬头看他一眼，“晚上再做这个梦。”

一些队员笑了起来，但笑得有点勉强。

“那这个玩意是搞得死的吗？”队员又问。

“能。”宋光誉说。

“怎么弄？”

“现在还不好说。”宋光誉说，“不过等我们去了外域，你很快就能见到。”

面向着所有队员，宋光誉说：“基本情况就介绍到这里。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们将要执行任务的环境背景，接下来我要向大家说明的是我们的任务路线，相关事项，最后是今晚的作业：试穿外域防护装备，力争在休息时间之前，所有队员都能熟练在五分钟之内完成穿脱。”

任务会议在继续，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发出轻微的机械声，调整角度将即时画面上传到信息中心，偌大的机房里只有寥寥数名操作员，数不清的监视屏幕组成了发光的蜂巢。当操作员在检查某些监控视角时，蜂巢某一处的屏幕上，一个能让人过目不忘的背影走入了画面。

墙壁是白色的，灯光也是白色的，要用巨大来形容的方形房间里，白色的厚重立柜排列成行，空气干燥而又寒冷至极，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服装已经换成了研究人员的蓝衣黑裤加白大褂的他站在这些这些毫无生机的冰柜面前，无边的眼镜稍稍挡住了那双能让人失去语言的眼睛，他抬头看着冰柜上的名牌，说：

“太一。”

耳麦里传来回应，一个年轻却给人沉稳可靠感觉的声音回应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