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挂有多大,危机有多大

受伤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在感觉到右手的肿胀与麻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感染了之后,杨耿彪所想的却是“果然来了”。在进入外域之前之前,他们这支队伍的每一个人都在了解外勤基地的伤亡率之后签了“生死状”,留下遗书然后出发。

他是一个有英雄主义情节的北方人,希望自己死得像个爷们儿,抚恤金高得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可是他们偏偏让他知道他还能活,不仅能活,据说还能活很久——不是能活到一百岁或者一百五十岁,而是比那还要久得多。

“活成个千年老乌龟。”他自嘲地说。

他靠在车门上,手脚都戴上了拘束器,受伤的那支手臂被放置在一个密封箱里,以防那些从伤口内部产生的液体污染机舱。毒素的侵蚀让他脖子上的血管都变了颜色,因为肢体的麻木,这个身手敏捷的特种兵说话的语调已经出现了不明显的含糊,不过慕华池就近观察,发现的眼神始终清明,没有任何异变的征兆。

这并不是因为杨耿彪本人有什么特别,只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在特别专员那神奇的净化领域的辐照范围内,变成了一个应死而未死的特殊范例,再加上他本人也想要清醒地迎接“新生”,所以他仍然要参与这一次行动。

“也不知道活得久是个什么体验。”只有十九岁的王前说。

“小高,你们爱看书,历史上不是老有皇帝搞得民不聊生,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嘛。”秦力言说,“当然那些皇帝吃的仙丹都是假的,可就算到了现代,那些有钱人打一针几百万,不也是为了续命嘛。要咱们能捡回一条命,那都是倒赚的。”

话虽如此,但战友的情况就在眼前恶化是真真切切的,而死而复生是谁也没有见过的事。

即使没有任何证据说那是虚假的事情,人们的常识依旧顽固地选择怀疑。

“就是从今往后命就不是自己的命了。”杨耿彪说。

“那也没办法,就两个选择嘛。”

“反正还是给国家卖命。”高博也说,“没什么差别。”

“也不知道再活一次是怎么个再活法。”又有人说,“虽说彪哥现在看起来好像丧尸了,可至少有个囫囵的人样,之前我们看的录像,在基地里头异变的,有被关在房里被火焰喷射烧成灰的得那簸箕撮的,也有被炸得得拿铲子铲的,不管是烧还是炸,剩下那点组织也就够测个dna是谁吧,那种怎么再活过来——”

“应该是基地地下有几百个大罐子,每个罐子里头泡着一个克隆人?”有人说,“科幻电影不都这样拍吗?”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不过包括杨耿彪在内,一群年轻的军人还是出神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

就中央电脑那副鬼样子,还真是很有可能哦。

“说不定我们在下来的时候抽的血就是拿来干这个的。”又有人说,“哇靠,一下子就变成那个黑客帝国了,灵魂变成电波,一个身体眨眼就咻到另一个身体去,死个几百次都不怕……”

“那,”又一个队员在这时候发出一个灵魂疑问,“那这样的话,彪哥的抚恤金还算不算,发不发啊?”

“……”

“……”

话题一下子又回到现实了,年轻的战士们面面相觑。

慕华池不是很确定地低声问宋光誉:“会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