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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海怀疑她就是多思多愁,老爱想些坏事,才吃不胖。人家不是都说,心病也是病。

他不会治病,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没别的,总得多叫她安心才行,现在工作上的事,除非机密,也总讲两句让她心里有个底。

其实孩子一天到晚都好好的,多半是担心他,前两个礼拜三连牺牲一位同志,她就做噩梦。

职责所在,她其实很少抱怨什么,方海有时候觉得跟没随军前一样不关心更好些。

英雄气短啊。

方海十来岁上过战场,实打实挨过子弹流过血,都说他悍勇无畏。

好像是昨天的事。

方海现在不是贪生怕死,但有人挂在心里,比从前更珍惜这条命。

幸好是太平年代。

他说:“在东北的时候,有一年过年我值夜班巡逻,雪一踩到大腿根。”

一米八几的个子,到大腿根得有多高。赵秀云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嘴巴微张说:“这么高呢。”

她在姑娘里算高挑的了,方海看在眼里还是小小一团,说:“东北的雪,年年都这么大。跟我巡逻的小张长得不高,正好走到个坑边,他踩进去,都到胸口了。”

“别看雪摸着松软,陷进去可不好出来,好家伙,四五个人才把他拽出去。”

“他还被团长点名批评,说‘天天走的地方,记得也不清’,你猜小张怎么说?”

赵秀云还以为他要说个故事,结果是个谜语吗?

赵秀云说了几个都不对,头微微倾斜,小拇指勾他的手说:“你就不能说嘛。”

勾到方海的心坎里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说:“小张说‘我又不是耗子,哪能知道哪里有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