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骑自行车跟在后面,想张嘴跟旁边的张盛志说句话,吃了一大口土,“呸呸呸”半天。
赵秀云从窗里看不见他,跟陈蓉蓉小声说话。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会还抱着书的人不在少数,都敏感得很,你动一下,人家就“啧”一声,好像有多打扰。
也得亏是家属院里的熟人,要换外头那个脾气不好的,指定打起来了。
就这情况,赵秀云讲两句就不讲,半靠着窗想眯一会。
她这阵子睡得少,但有事情撑着,精神状态饱满,这样颠簸着也算是休息一会,到考场的时候还伸懒腰。
开车的快,骑车慢,都开始查准考证,方海两个才风尘仆仆到。
赵秀云给男人拍拍灰,说:“我进去了啊。”
她走得一步三回头,好像什么生离死别。
方海朝她笑笑没说话。
这样笑一笑,也是勇气。
说实在的,赵秀云有时候很矛盾,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肯定能考上,一方面又很担心自己运气不好,连考试到一半楼塌了的噩梦都做过。
这次对她来说是唯一的机会,是十来年最大的愿望,怎么谨慎都不过分,她连考卷分下来都检查三遍才肯落笔。
早上考数学,八道题总分一百,两道附加题三十分,不作为总成绩,仅供录取时参考。
题量少,每一题的分值都很大,要是算错一个最少就是扣十分。
赵秀云算着觉得还行,不是很难,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仔细检查,就差把试卷盯出洞来,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恨不得现场改卷出成绩。
下午考政治的时候更小心,这次考试虽然在政审上放宽,但这始终是红线,赵秀云答得慎之又慎,每个字都要反复揣摩再落笔,觉得就数这科最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