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平让孩子找妈玩儿去,拿着小马扎坐到他对面,递给他半个黄瓜:“出什么事了?”
张支书挠挠头:“接班人啊。”
“您的接班人?”方剑平见他点头,“那你愁也没用。这不是你愁就有的。”
张支书:“你说咱们村的人也不少啊。我之前让他们自己推选,然后我教他们,结果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是想改变。”
“改变?”方剑平想想村里那些事,有什么可改变的啊。
张支书回想一下:“工分。你六叔不是记咱们队的工分吗?有人就觉得麻烦,谁管谁的人比较好。他也不想想,都是乡邻乡亲,老六真包庇自己队里的人,我能怎么着,他们能怎么着?又不能把老六免了。每个队的小队长都是队里的人选的。我虽然有这个权利,可要是敢不顾民意,他们就敢撂挑子不干。”
“您说的这些我知道。我和小芳以前说过。当时我们不知道还能恢复高考,我就说换成我是村支书,别看我是老师又是城里来的,也摆不平这么多人。”方剑平停顿一下,“要不从年轻人里面选?”
张支书皱眉:“年轻人?”
“不然呢?”
张支书咬一口黄瓜,“我原本想要不晚两年再随你们进城——”
“我不同意!”
突然传来的女声让张支书吓一跳。
张支书循声看去,他老伴面无表情:“你?”
高素兰点头。
张支书乐了:“早些天说起去城里,你不是说你的鸡咋办,就是愁你的菜怎么办,城里也不许养羊,想吃个鸡蛋都得买。怎么突然比我还急?”
高素兰点头:“我是愁,所以我打算好了,等到后年就不喂小鸡小鸭了。要是有母羊,也找个合适的时候卖了。咱们的那些衣服,旧的拆了做成鞋,剑平和小芳回来一次带走一点,等他们参加工作,咱俩拎着包就可以去了,都不用他们来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