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如岚都还没来得及回应呢,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高亢的嘲笑:“不是吧,你不会以为自己有些修为在身上,就敢将燕仙子说得如此一文不值!看你这穷酸模样,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燕仙子是什么模样吧,我可不同!
想当年我在中州论剑台上,曾与燕仙子交过手,当年燕仙子尚且十三四岁,青春年少,眉眼还未长开,便已是如同出窍利剑,剑气凌厉,冰灵气片片化雪,眉眼动人,堪称倾城绝艳,叫我一见钟情。”
这声音很是熟悉,不就是刚才拦在路上,要燕枝磕头认罪的云氏子弟?
燕枝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他,也不知怎么这样冤家路窄,分明在长街那里分了头,如今又在这儿见了面。
不过想想也合理,云氏商行今日有神女泪,不管那神女泪是真是假,至少是个大噱头,他想过来看看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云氏商行还是自家的产业。
想必这人在修为上不敢多造次,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自认为能够用来攻讦燕枝的由头,那在肚子里头酝酿了不知多久的话终于能够倾泻而出。
他这语气要多浮夸病有多浮夸,故作的深情夹杂在其中,燕枝听了很是不适。
他知不知道,他方才才用各种话语奚落侮辱、甚至要人家磕头认错的,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位“倾城绝艳、一见钟情”的燕仙子?
殷昼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啊,风姿动人,一见钟情,燕仙子真是满地桃花。”
他的嗓音向来清和好听,但是就这一回,燕枝从他这淡淡含笑的嗓音之中听出了几分危险。
燕枝没来由地打了个颤,想起来那日夜里他仿佛瞬间被火点燃的双瞳。
初时他总是不得要领,平素里瞧着如此从容沉稳的人,原来也这样青涩,甚至不小心将她的嘴角给咬破了。
两人都是磕磕绊绊着新手上路,偏生这男人似乎天赋异禀,他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叫燕枝节节败退,抵抗无能,只剩缱绻情浓。
在唇齿间短暂的休息时刻,他便用这样淡淡的嗓音问她,问她是不是心悦自己。
燕枝哪应付过这样的事儿?
姑娘家家的,总归是有些害羞的,燕枝也从来不曾心仪过旁人,自然也不肯轻易承认自己当真心动,要不不回答,要不便嘴硬。
殷昼却似乎不计较她的退缩,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似乎散在风里,却又似乎随着风吹进了她的心中。
那时候殷昼便是用这样的语气,一遍一遍地问她是不是心悦于自己,她一遍一遍又不回答,于是他便重复再来。
于是青涩变得纯熟,燕枝只能感慨他实在是个厉害的无师自通者。
因燕枝节节败退,恐怕潜意识里已将这嗓音下蕴藏的种种危险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