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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跃进端着碗道:“又叫我在他家干了一天的活,家里的地里的,什么不累不叫我干什么。缝纫机的边都没让我沾,你说教没教?”

孙小慧眉心深深蹙起,“又让你干活?”

昨天已经干了半天的活了,今天去难道不应该开始教手艺了吗?

阮跃进道:“他八成是故意玩我呢,收了鸡蛋不教手艺,还一直叫我干这干那。他明天要是再不教,我就去大队革委会找他们书记去。”

孙小慧倒是冷静,“你别着急啊,得罪了他,可没地方学手艺去了。找大队书记有什么用啊,他恼了更不会教你手艺,大不了就是把鸡蛋还回来罢了。”

阮长贵在旁边附和,“你妈说得对。”

阮跃进深深吸下一口气,猛咬一口馍馍,愤愤的好像把老裁缝的头咬在嘴里嚼。

累了一天,阮跃进晚上睡得很早。

睡着以后他开始做梦,梦里老裁缝变成了田里的地鼠。他扛个大锤子在田里砸他这个老地鼠,一砸一个准,直把老裁缝砸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

砸得爽了,他扛着锤子站在田里哈哈大笑。

然后笑得正开心的时候,脸上忽重重挨了一巴掌,啪的一下被抽醒了。

他被抽得一惊,睁开眼忙撑起身子,神情里还带着些木愣,只见阮长生正在床那头躺下来,语气极冲地说了句:“三更半夜的你笑个锤子!”

家里房间和床都有限,他和阮跃华还有阮长生住一屋。

平时都是他和弟弟阮跃华睡一头,阮长生自己一个人睡另一头。

正做美梦被抽醒实在是叫人恼火的事情,但他看是阮长生抽的自己,他也一直知道自己这五叔好打架不好惹,所以没敢发作,忍口气搁下头又睡去了。

睡到次日醒来,昏昏沉沉去洗漱,吃完饭带着上坟般的心情去老裁缝家。

他以为老裁缝今天还要再折腾他一天,结果没想到他今天到了老裁缝家里,老裁缝却没再叫他干活,而是问他:“你是想先学手工,还是想直接上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