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淮南子》。
这是它孙儿吴昊告诉它的。
狐仙不用吃饭,只需要食气就行了。它作为住家仙,只需要改变徐二愣子这悲惨一生的命运,就可食气运,让它另一边的身躯重新康健。
徐二愣子讪讪一笑,收回了手。
也是,狐仙是何等的身份,岂能和老牛一样,吃同样的粮食。
“走两掌,撒一次。”
麦地里,远远传来徐三儿的声音。
“我明个沤肥浇地,肥力应该够,能种稠些……。”
老牛很温顺,徐三儿赶了几十年的牛,从小赶到大。他赶起牛来,如挥臂使,牛蹄该踩在麦苗间隙的空地上,就不会多踩一分。
牛尾轻甩,赶走讨厌的蝇虫。
“李世民……登龙位万民称颂,勤朝政安天下五谷丰登,实可恨摩利萨烦我边境……”
豫剧《三哭殿》响在空旷的地头。
犁沟出现在了麦地里。
徐二愣子撒着豌豆苗,精准的送到小小的圳内。
灰白狐狸也在塬间奔跑,它讨厌寒冷的冬季。每过一个冬季,村里的老人都要少上许多,田地里,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座新坟。只不过这几座新坟就有些凄惨了,远没有徐老太爷的坟好。他们的坟,飘着的蟒纸,是用白纸和麦秸扎的,早就腐朽的只剩黄泥巴了。
……
“我们那个年代,麦子产量低,旱坡地一亩才有四五斗麦子,河浇地能好一些,有七八斗麦子。”比起学堂的记忆,庄稼汉的记忆,徐从最是熟悉,他说起来很顺滑,“麦苗稀,所以秋尾巴,或者在早春,就在麦田里犁地,再种一茬豆子。”
一斗麦子,是多少。
四五斗麦子,七八斗麦子,是多少。
徐晴不知数。
斗这个量词,似乎很早很早就消失在了日常生活中。和七曜日一样。她只在故纸堆中,才能看到。
“一斗是125斤。”和吴昊一样,现代人的徐晴会玩手机,会上网,她指头一划,就找到了答案,她惊道:“太爷爷,一亩田才产粮不到一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