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幽幽凉凉,即使是春夏交接的时节, 依然让人觉得有些冷,谢依一双净白的手,指尖被冻得有些红。
他将井水倒在一旁的木盆里, 盆子里放着的是她昨日换下来的衣裳,只穿了一日又没怎么干脏活所以只沾染了一些灰尘,并不怎么脏,随便清洗几下就行。
但谢依却把她的衣裳放在搓衣板上,用胰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都涂抹了一边, 再在搓衣板上反复轻柔的搓洗, 直到搓出绵密的泡沫, 在从井里打出干净的清水,反复的清洗了两遍, 旧衣被洗的像新的一样,他才将衣裳晾在晾衣绳上,将衣服摊开, 每一处褶皱都仔细的扯平才算完成。
接着又弯下来, 洗其他的脏衣裳。
苏慕看了看晾衣绳上的衣裳数目, 看样子今天他又很早的就起来了。
在没有洗衣机的年代洗衣总是劳累的, 苏慕明显察觉谢依今日的动作比往常都要慢一些,偶尔还会扶一下酸乏的腰,手指尖也因为长期泡在水里也呈现出泛白的褶皱。
苏慕坚定要了把粗活外包出去的决心。
倦城有专门替人洗衣服的男人,干这种活的往往都是鳏夫,或者家境贫寒的男子,要价很便宜,几件衣裳也就十几文钱。
和谢依的身体健康比起来,这些钱无足轻重。
“小依,回去休息吧。这些衣服我一会儿去外头找个专门给人洗衣服的老爹子洗。”苏慕走到他身边,声音里透着心疼。
谢依绿宝石的眼睛怔了怔,清净如一汪碧海。
他似乎是欣喜苏慕说这句话时,语气里透出的一丝怜惜,但又努力压制着这股喜悦。
“慕姐姐,外面那些人他们洗不干净的。”他低着头,继续用力的搓衣裳,好像在无声的展示自己。
慕姐姐,快看我,我多能干!
但苏慕开心不起来。
只有把自己放在奴仆的位置上,才会在意自己干活的能力是不是比别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