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铎的神色则丰富得很,像是打翻了的颜料般精彩,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
戴铎不是笨蛋,听出苏培只差没有指着他骂,他所有的建言,对国事上的见解,就是纸上谈兵。
哪怕苏培是在骂他,他不得不承认,苏培的话如醍醐灌顶,显得他曾得意过的治国之道,有多不切实际。
戴铎无法解释与反驳,羞愧万分,朝着苏培抱拳作揖:“苏总管教训得是,是在下猖狂了。”
其实苏培不是咄咄逼人之人,说话做事向来留三分。
他不是怕得罪人,比如不赞同戴铎的提议,得罪了弘时。他也不想站队,巴结弘历,谁做世子,与他有个屁的关系。
他一个青年晚期太监,没有后人儿孙要关照,要从龙之功有何用。
做奴才伺候人,平时没有休息放假,到老了总要退休吧,难道他伺候了胤禛,以后还要伺候乾隆,一辈子为皇家卖命?
苏培抱拳回礼,谦虚了几句,没再多说,垂手肃立。
胤禛垂着眼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屋里一片静谧,呼吸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朝戴铎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
戴铎飞快看了苏培一眼,抱拳恭敬地退了下去。苏培不知胤禛留下他所为何意,听他语气已经缓和起来,心想起码不用挨打,跟着稍微松了口气。
胤禛平静地说道:“我打算让戴铎出去为官。”
苏培惊讶了一瞬,旋即就很快想明白了。
戴铎算是胤禛身边的重要谋士,就算对他有再多不满,这时候也不能对他如何,以免其他的谋士兔死狐悲。
而且戴铎算是一片忠心,为胤禛做了不少事。
反过来说,戴铎知晓了不少秘密,对胤禛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