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池商周签好的资料拿去综合办公室的时候,写签收单,夏棠梨不自觉地模仿了一下池商周握笔的方式。意识到这个举动的时候,先是觉得好看,然后是吓一跳,立刻纠正,恢复往常的习惯用拇指压着点食指写字。
上午,池商周在办公桌上签了几个小时的文件。下午从办公室转会议室,约见了一整个下午的人,脸色从明朗到阴沉,从施宏达说的明察秋毫到她从未见过的疲倦厌烦。上午他签完字随手插进口袋里的笔又拿出来握在了手上。
他的笔不光是用来签字的,用处太多,这会儿就像成了一根鞭子,带着刺的那种,在前来的不同的人的谈话资料上划过时,划的被约见的人面皮发紧。
池商周问什么,对方当然答什么,只是有顺畅,有迟疑。池商周的黑眼睛,判官一样审视每一个人,笔始终没有离过手,直到时间过了五点半约见的最后一个人从会议室离开,他才将笔从手上丢开。
暗沉沉的天总算下起了雨,窸窸窣窣地打着玻璃窗。
夏棠梨一直坐在会议室窗户边,蒋时几乎在池商周身边或站或坐了一个下午。
池商周背脊靠上了椅子上,拧拧脖子,抬手揉了揉眼角,很艰辛的样子。
人间真实,不是电视剧,坏人都长得斜眉吊眼,说谎了背过身的时候还有阴笑特写。夏棠梨看进来了这么多人,倒每个人都是肺腑之言。
池商周会信谁不信谁?
敢信什么?
桌子上散着许多资料,工作结束,夏棠梨自觉帮着蒋时收拾东西。池商周重新坐直,看了眼腕表,捡起桌子上刚才被他随手丢开的笔,用笔帽盖起来,“棠梨啊,”
“哎。”
“下雨好不好打车?”
“好打,特别好打,网约车几分钟就来了。”手上收罗资料,纸张发出轻轻的脆响声。
“那就好。早点回去,别让你爸妈担心。”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