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南王妃能感受到,她的手一直在发出轻微的抖意,安南王妃眉毛一挑,继而感受到云月玺的掌心并不像在侯府养尊处优的小姐那么细嫩,反而十分粗糙。
安南王妃也浸淫宅院那么多年,此中关节,她倒是想了个大概,一时似笑非笑。
她回握住云月玺的手,示意她别怕。
云月玺没表现得太过,她平素表现得颇为坚强,若是一点小事就面色惊惶太过,只会惹人怀疑。
只要双手微颤,也就够了。
云月玺像是镇定下来般,道:“回夫人,我在外很好,或许是因为我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倒没什么不自在的,到了外面后……”她露出一个微笑,“承蒙许多夫人小姐厚爱,我过得非常好,请夫人不要挂怀。”
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
这些夫人们听出点味儿来,全都看向侯夫人,目光意味深长。
侯夫人皱眉,已经不知道云月玺是故意如此,还是她本身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导致弄巧成拙。
她连着碰了两次软钉子,也不耐烦再和云月玺说话,对安南王妃道:“王妃,月玺和骄阳其实是好姐妹,骄阳呢,说话不怎么好听,关心月玺可能让月玺误会了,也不知月玺是否离侯府太久,忘了姐妹情谊,总之,妾身对月玺和骄阳一视同仁,骄阳冲撞王妃该罚,但,不是无德之人。”
云骄阳见母亲说话,忍了气,也点头,只想着保住自己名声。
安南王妃见状牵起云月玺的手,又让云骄阳把手伸过来,她将两个女孩儿的手放在一起一对比,拉着给其他夫人们看,笑道:“好一个一视同仁,诸位姐妹觉得如何?”
侯夫人脸色当即难看起来,她刚才过来,虽见着安南王妃牵着云月玺的手,但以为不过是虚虚牵着,王妃何等尊贵,如何会牵一个平民?
她这边脸色难看,云骄阳则还懵懵懂懂,一点不知道面前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诸位夫人们则称奇,云月玺的手十分粗糙,还有些长冻疮留下的痕迹,这痕迹明显是没被好好护理,否则早就消除好了,这就是养在侯府内娇养的千金待遇?
而那个据说是受了大苦头的云骄阳?她那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和吃苦沾不到半点关系。
嘴快心直的翰林夫人当即道:“侯府和我们普通府邸养人不同?怎么好好的在侯府长大的千金,一双手是这般模样?这也叫在侯府享福?”
她颇为鄙夷,若是谁这般对她女儿,她不把那府邸掀翻不算完。
侯府不就仗着这女孩儿是孤女,无人撑腰?也算是丧了阴德。
之前京城中流言纷纷,现在众人亲眼见到云月玺和云骄阳的手,可谓是见到了事实真相。
侯夫人察觉到别人探寻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名声可不能传出去!
届时,她不慈、骄阳无教养的名声传出去,她在侯府如何立足?骄阳的婚事又该如何?
侯夫人勉强笑道:“我或许严厉了些,但也是为她好,她多做些事情,之后嫁入夫家才不会被嫌弃。做母亲的,哪有害自己女儿的?”
她竟是要将虐待说成是严母行为。
云月玺如何能叫她得逞,她低眉顺眼,道:“是……夫人她……也是为了我好。”
说完,她眸子轻垂,虽有不解也被她强行压下。
云月玺生了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她虽结巴,但是别人见她脸色,就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翰林夫人道:“她怎么对你好的?”
安南王妃也道:“你如实说出,倒让我也开开眼界涨涨见识,看如何才是教子有方。”
她淡淡一扫:“你若瞒报,本妃可会不喜。”
云月玺想了想,没有半点恨意,只是有些不解,道:“夫人会让我学着洗全府上下的衣裳,等我学会了,我便包揽了所有衣服来洗,虽然冬天很冷,但是我知道,夫人是为了我好,让我学会傍身的记忆。”
“夫人命人教过我扫地、烧柴……我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现在全用上了。”
云月玺目光澄澈,越说到后来,眼里越带了感激,似乎真的在夸侯夫人。
侯夫人脸色铁青,几乎想叫她别说了。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要在所有人面前说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