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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歧独占一个院落,一条从院门到屋门的笔直石子小路把院子分开,一边是没什么活物的池塘,另一边是半死不活,不乐意开花的梅树——清宴终于理解了夏歧对陵州园林复杂布局的疑惑。

房子有两层,一楼随意堆着书籍与瓜果蔬菜,但不见什么厨具灶台……估计是邻居家属们送来的,倒也有几分零零散散的生活烟火气。

二楼放着夏歧以前所说的,那张非常柔软的床,看起来的确比星回峰从来不用的床要舒服一些。

地上铺满了厚软的白色毯子,夏歧走在其中,白色软毛淹没了他赤着的脚。

清宴还见识到了夏歧散漫到不可思议的作息——

没有城墙与巡防值守的日子,夏歧每天睡到自然醒,往毯子上一滚便颠倒日夜地看话本。

竟然还不忘练剑,但时间完全不固定,似乎从一天之中心血来潮抽个时间段便可。

某次夏歧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睡醒,争分夺秒地看了几眼枕头边的话本,然后火急火燎地拎起剑,叼着馒头跑出门,到了深夜才回来。

清宴甚至留意过,对方每天能练满三个时辰,不会少一刻,但也绝不会多一息。

若无要事,回来的路上会特意绕去医馆揉一揉新来的小灵兽,再抱着沿路弟子孝敬的蔬果回家。

清宴曾担忧过夏歧在霄山过得不会太好,这几天来才意识到,霄山对于夏歧来说,才更像栖息之地。

夏歧感情回来以后,再看住了五年的霄山各处,蓦地多了一股理所应当的亲切归属感和新奇。

从城墙回家,他见自家对门小院不知种了什么果树,竟然在厚雪覆盖中结出满树金黄诱人的果实,还有几个熟透的果子调皮地翻出院墙,坠在过道中。

他好奇看了几眼,伸手想拨去果子上的雪细看,这家小院的门忽然打开了。

一位身高八尺,胡须旺盛的中年硬汉站在门边,圆脸宽额,不怒自威,是七使之一的杨封。身边还站着一位年迈的老伯,应该是杨封的家人。

两人似乎正准备出门,齐齐看行径鬼祟的夏歧。

夏歧在电光火石之间回想起来,以前他生性淡漠,独来独往,不爱搭理人,杨封更是对他没有好脸色,即使同身为七使,还住在两对门,碰面也不会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