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季同满面春风,一一与熟识的达官贵人打招呼,向宾客客气问好。半晌,他大声宣告,:“老朽今日大寿,高朋满座,蓬荜生辉啊!老朽不才,八十年岁,著作不及同行,可称道的只是教了一些颇有名头的学生,收了些古董善本,实在有愧于学术大家的名头。”
“故在今日,老朽拿了些本人珍藏的一些物什,特开文会,择其优异者赠之。若为书院学生,老朽愿为他敞开方便之门,倾尽毕生所学,悉心教授,为儒林未来添一份力。”
谢季同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鼓掌叫好。谢季同眯着眼睛捋胡须:“那么……闲话少叙,哪位愿意来开个头彩?”
一瞬间沉默下来,跃跃欲试的年轻学子们有的缩了脑袋,有的看看别人,犹豫不决,更多的在眉头紧锁,紧张地思考。
毕竟是个难得的机会。
云从风拿着一粒枣夹核桃,尽量咬得很小声,他来又不是为了当学生,对这事没兴趣。咦,赵青宵去哪了?他东张西望,看不到,到别处去了?他兴致缺缺地转过身来,却见身旁的白玖眼珠乱转,嘴巴微张似要说什么——“你是……云从风?”
是谢季同的声音,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啊?!!云从风后背一紧,下意识地起立,行礼:“老师好。”
谢季同很满意他的表现:“老夫之前久闻其名,只是学事繁忙,未曾与你探讨一番,你毕业几年了,如今诗文书作如何了啊?”
“小生惭愧,出师以来一直忙于事业,脚不沾地,已甚少读书了。”云从风再次作揖。
谢季同摇头:“你当初名扬京城,公认的才华横溢,理应以学识济世安民,怎可白白浪费才华去投身庸碌之事?”
云从风扪心自问,自己每天忙来忙去,也不算庸碌无成吧……但是面对长辈,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句:“学生受教。”
谢季同捋着胡须:“也罢,今日高兴。看你模样,大概这场文会也不感兴趣。不过作为书院前辈,做首诗文开场如何?给后辈学弟们做个榜样。”
云从风脸色微微一变,这分明就是难为人……时间紧急,容不得他思考太多,沉吟半晌,把师兄以前的游戏之作,略改了下半阙,脱口而出:“双燕归飞绕画堂。似留恋虹梁。清风明月好时光。更何况、绮筵张。云衫侍女,频倾寿酒,加意动笙簧。人人心在玉炉香。庆佳会、祝延长。”
“不错。”谢季同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学业未废,老夫心中甚慰。”
云从风尬笑了下,随后谢季同兴致大发,问向众人:“何人可接这首词?”
少顷,有人站起来:“小生不才,愿狗尾续貂,且为抛砖引玉,请诸位不吝赐教。”
在那人摇头晃脑大声吟哦时,云从风悄悄坐了下去,松了口气,看来谢季同接下来是不会再关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