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间觉察到有人在替他盖被子,一时辨不清这是在汀绮还是在家里?孟朝茉回来了吗?
他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真的出现一抹俯身替自己盖被子的纤细身影,散开的发丝沿肩头滑落,她抬手别到耳后。
“朝朝。”他迷糊喊。
那抹身影一顿,盖好毯子的双手要收回。
他急切抓住其中一只,挣扎起身。然而大量饮酒的后果就是脑袋重成铅球,稍微一动整个身体就和被棍子搅和似的难受,胃里尤其反感想吐。
“别动。”耳边有细柔的声音安抚。
不对,不是朝朝的声音,她的嗓音不是这样轻细,是平和温润的小溪流。手腕也不对劲,他平日最爱用两指比量圈玩她纤瘦伶仃的手腕。
现下手里那截手腕明显有肉感。
他顿时甩了开,撑住沙发沿坐起身,长指托额缓解晕眩。
睁眼,再睁眼,低垂的视野里有一双银色星空款的高跟鞋,纤薄的脚背有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往上的脚踝都是他曾流连过、无比熟悉的。商俞缓缓抬头看去,确实是孟朝茉。
那旁边的女人…他扭头瞥去,完全脸生。
孟朝茉提着长形木盒站这儿有半分钟,看到盖被子、拉手腕这副温情脉脉的画面心生尴尬。还是不该这么晚来,早知道应该先把画还回来,再去老宅看李园清。
爷孙俩说不完的话,她告别李园清才来这里。
她本想把画放在老宅,再由长辈知会商俞一声,然而穆芝英在一旁怅然开口,说如今商俞压根不接她们的电话。
孟朝茉于是亲自来还。扪心自问,自车里谈话一别两月,工作相伴,她其实不大能想起商俞这号人,顶多做菜放姜时手会一顿。偶尔浏览到他的报道,也就是浏览而已,不掺杂刻意躲避的情绪。
“画我放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