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仲年脑子里突兀地出现了这个念头,不知源头,不知缘由,只是这样轻轻地冒了出来。
这个念头竟让他感到莫名的哀伤,很浅很淡,就像一阵风,追溯不了它从何而来。
“纪先生,”医生见到他眼睛里的陌然,知道他的失忆症又发作了,便主动开口道,“我是您的精神治疗师。”
纪仲年茫然地看着他。心知这不是梦里的那个人。
“您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问他。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以前的事。”纪仲年若有所思道,“好像还有以前的人。”
他顿了顿,转问魏平:“今天几号了?”
“纪总,今天是十二月四号。”
魏平笔直地站在纪仲年的床边,面无波澜地与之对话,告诉他今天的日期。但是纪仲年看上去比他还要没表情,眸色淡淡,毫无波动地放空,就像没有风吹的湖面。
“公司有没有重要的事?”
“公司没什么重要的事,下周有个董事会,我已经帮您告知不会去了,会议记录我会及时汇报给您。”
“嗯。”
医生循例给纪仲年做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纪仲年挺着腰身,让医生把听诊器放在他的心脏上,听到很平缓很平缓的声音。
纪仲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魏平闲聊,“这间房除了我,以前还有谁住过?”
魏平答:“林先生,林斯。”
医生在听诊器里听见了又沉又重的一声心跳,就像一块巨石掉进了很深很深的湖里。
“谁?”纪仲年侧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