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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他路过李嫂的家,看见李嫂一个人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眼神空洞至极,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哭嚎着她丈夫的名字。

“涛阿涛咯阿涛,侬晓得回来不”

这丧号得极为凄凉悲楚,夹在风中散在烟里,听得林斯很是心酸。

他叹了叹气,打算走过去问候一下李嫂,在旁边乘凉的王阿婆却一口叫住他:“不用管她,她脑筋不大清楚。”

林斯脚步一顿,王阿婆蹒跚着走过来,小小声跟他嚼舌,“这都快一个月了,她天天这样,白天也嚎,晚上也嚎,吵得哟!不过邻居见她可怜,也疯疯癫癫的,就没管她,反正迟早会停的。”

林斯愕然地问,“啊?李嫂她怎么了?”

“她老公运私煤,出车祸没了,她就疯掉咯。上月办的白事,街坊邻里都知道,你不也在么?”

“哦……对,差点忘了。”林斯假装挠了挠头,随口敷衍着。

王阿婆走后,林斯一人怅然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慢慢变凉的包子,呆呆看向独自坐在院门前的李嫂。

他只觉这女人像一撮灰,若是现在有风,说不定就将她吹散了。

丧偶的痛苦是无法被治愈的,深爱的另一半离去之后,剩下的另一半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斯的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他不敢去想象,自己死后,被剩下的纪仲年会如何度过余生。

如果,将一次又一次的时间循环划分为一个又一个的平行时空,那么在那些时空里,失去林斯的纪仲年们,现在都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