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同罗朵儿梗着脖子,并不害怕,反而说道:“今日所来会盟者,抗拒王师者十之七八,若是论罪,谁人无罪?家兄自知恶于元帅,悔恨万分,这才病重,正是心存悔改之意。此战之中,我同罗部最是凄惨,数万部众被烧死在狼居胥山,至今侥幸存活者,人人哀伤,痛苦难耐。元帅心存仁义,可如何能赦诸部,唯独不能存我同罗部吗?”
同罗朵儿说着说着,已是哽咽,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却是泪流满面,令人心怜。
不少部落听闻之后也兔死狐悲,觉得同罗部都这么惨了,没必要死抓着不放,心中反而对同罗部有了不少的好感。
若是男子在这个场合痛哭的话,虽然也算其情可悯,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有些丢人。而同罗朵儿,弱质女流,本来就容易引得众人同情。今日在此哭述,能不让人心软。
若是换了旁人,真让同罗朵儿混过去了。
黄明远心知同罗朵儿能提刀上马,岂是真的若女子。
不过黄明远也不能再穷追猛打,省得别人以为自己身为男子,反倒欺负一个女流之辈,丧了胆气,惹人耻笑。
黄明远只得说道:“既然让你们来,说明大隋并不想斩尽杀绝。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大隋也对尔等网开一面,只要你们倾心向我大隋,必会有圣天子的恩德江夏,滋润尔等。”
黄明远这么一说,众人无不起身拜谢。这算是黄明远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说网开一面,本就忐忑的众人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能不心中激动。
同罗朵儿也趁机拜谢黄明远。
黄明远打量着同罗朵儿,小丫头伶牙俐齿,倒也算临危不惧,心中有急智。
黄明远走到同罗朵儿近前,乃轻声说道:“同罗豁真倒是个多智之人,令人叹服,不过你来卫律城这么长时间,也不问我那痴傻的弟弟现在何处,是不是有些绝情啊?”
同罗朵儿见黄明远走近,再是胆大,也不免紧张。听到黄明远的问话,又想起数年前在漠南相见的决然,心中依旧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