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次向自己所爱的人献出自己的真心，但是都只收到过同一种回复, 好恶心。

他的爱就是恶心, 像是蛆虫在腐蚀发臭的尸体上面蠕动, 像是千疮百孔的美人鱼掉进下水道，像是……像是他这个人一样。爱就是恶心，还是因为他, 使他口中的爱变得恶心。

季青临低下头，但是鹿栖就在他的面前, 如果他低下头, 就会对上他的眼睛，一双灰色的眼睛。来自哪里的眼睛？

“我知道很恶心。”季青临重复自己的话，嘲笑自己一般扯了扯嘴角。

“我很惊讶。”鹿栖有点呆滞, 做不出反应。

“呵呵。”

“我以为我的存在只是会让觉得不愉快, 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觉得我活着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鹿栖想到家里人冷漠的眼神, 以及认识的人远离的背影。

“谢谢你。”鹿栖认真地回复他。

季青临的脸染上红晕, 就像是傍晚的天空。

就在他们享受暂时的宁静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了斧头拖动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迷宫里，犹如死神的脚步声。

鹿栖和季青临对视一眼, 然后一起跑了起来。

他们必须要快点从这个迷宫出去，然后找到钥匙。

“我需要为你做一些事情。”鹿栖一边跑着, 一边对季青临说。

如果他们在刚认识之前，鹿栖那么慷慨的话, 季青临会说：那就把你的屋子给我吧，我飘荡已久，满身苍夷, 需要一个让我暂时停住脚步的地方。

但是现如今，没有鹿栖在的家，对于季青临来说，没有意义了。

鹿栖明白季青临不会懂得，他只是着急地对他说：“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趁着怪物没有来到附近，季青临一把拽住鹿栖的手。在鹿栖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他把鹿栖抱进怀里。

他紧紧地抱住鹿栖。

鹿栖撞进他温暖的怀抱，心神一滞。

牛头怪物听到了人的呼吸声，他就在隔壁，他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