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子只是将袖子卷了起来,然后就站着没动。
宋秉文明白,往前一步拿下了花洒,又拧开开关,帮她放水试水温。差不多调试到合适的温度,他侧过身,让她伸手过来:“看看这水温合适么?”
江澄子确认之后,宋秉文等她将腰弯下去,然后将花洒移动过来,将她垂下的长发一点点打湿。
江澄子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只余下另一只手去拨弄头发。头发完全浸湿以后,她埋着头,瓮声瓮气道:“洗发露。”
宋秉文关了开关,将洗发露拿了下来,正想要递到她手里,听到她又指挥道:“挤出来,差不多三分之一个掌心那么多,然后抹到我头顶。”
宋秉文眉梢轻挑,无奈只得照做。将洗发露挤了一些在手心,停了两秒,他才往江澄子的头发上涂去。
江澄子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举上来,揉搓了两下,没有怎么起泡。
“你帮我。”她又说。
宋秉文没办法,只得笨拙地张开手,将她的头发沾上洗发露,然后也缓慢地照着她的样子开始揉搓。
他有些尴尬,指头都僵硬着,像是按照程序设定只会打转的机器一样活动。指腹的触感有些微妙,他尽量轻一些,不碰到她的头皮。
但还是怪怪的,怎样都怪怪的。
江澄子倒是很坦荡,她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
主要是因为这并不是宋秉文第一次为她洗头。
小时候,她跑去他家玩耍,经常喜欢去他家附近的湖边刨土。有时候头发上弄了灰,就会在宋家顺带洗个头。
但她洗头是一件很费劲的事,刁钻又娇气,水太烫了要哭,水太冷了要哭,泡沫弄到眼睛里要哭,揉搓的手劲太重了要哭。
整个宋家别墅都能听到她的鬼哭狼嚎,声音传出来,庭院里的花匠们都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啊,那位江家大小姐又在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