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三月便要春闱了,这是他入朝为官的唯一路径。
当然还有一条,那便是举荐。
不过顾衡认为那是原身先父留下的人脉,他并不是很想去叨扰那些前辈。
翌日,一位书生将被问斩的消息传遍汴京大街小巷,没过寅时,刑场那儿便聚满了人。
顾珏提着一串糖葫芦跑进院落,找到顾衡,便将这事儿告知与他。
书生问斩?
顾衡正在练字的手微微一抖,一张即将成行的字贴便半路折腰。
公子这字行云流水,瞧着便大气内敛,甚是好看——它本该一气呵成的,怪他,怪他。
顾珏惋惜地看着毁掉的字,见顾衡看来,便接着方才未说完的话道:“我同那卖菜的婆婆打听了一番,听说将要被问斩的书生是触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
“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
顾珏点头,“冒犯了摄政王,说他蔑视皇权,垄断朝纲,听说,他好像还说皇帝荒唐,说他沉溺酒池肉林,不问百姓。”
放下笔杆,顾衡捂拳咳嗽一阵,轻轻问:“他叫什么?”
“好像是……姓曾。诶公子你去何处?外头下雪啦!”
顾珏话音未落,便见顾衡突然脚步匆匆地往外赶去。
市井刑场上,大雪纷飞,围观的百姓却一个不少。
聚在最前面的几个,个个手里抱着一只碗,十分诡异地望着被官兵推上刑场的那书生。
顾衡赶来时,便看到书生被官兵打折了腿,迫使他双膝跪下,面朝判官。
是他……
顾衡抿唇,袖袍下两全悄然握紧。
“苍天无眼,天不遣佞臣!”书生满脸淤青,眼角处还有一块新鲜的烙印。他不觉痛似的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又猛然看向那判官,“走狗之辈,也可为官乎?”
判官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摘了令朝地上扔去,伸出手指浑身哆嗦着开口:“行刑!”
“大人,时辰未到。”旁边官差好心出口提醒。
“本官的话也不放在眼里啦?行刑!即刻行刑!斩了这下九流之辈的头!一个江湖来的书生,也敢在汴京造次!”判官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