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回想起那天,两人冷战大半个月,一面都没见上。他的心有些揪起,这么残酷的事, 任谁贸然遇到都承受不住。
许长延眼神暗沉,渐渐地回忆起来,“料理了许府,我便立即去李家,伯父却坚决不让我进去,就把我堵在门口,他连老脸都不要了,骂我是负心汉,如何如何亏待你。我全部应下,他还是不让我进去,说我敢进来一步他就跟我拼命,我不敢惹怒他,便在门口一直等。”
许长延握着他的手心满是冰凉的汗水,重照有些哽咽地捏了捏,“你……你没有……”
许长延说:“停灵三天,便是下葬。那时钟夫人在第二天就一病不起了,你去世的消息马上就传了出来,我本来一点都不信,跟着送葬的队伍,一直走到城郊外。神灵在上,死者为大,我万般不信却不敢求证,看着你的灵柩被封存在地下……”
许府被焚毁的偏院重建完毕,许长延找遍了许府,找遍了京城,在寒冬某一日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丞相大人把他从船楼包厢里揪了出来。
湖上的寒风吹来,许长延酒醒了大半,听到他义父对他说失望至极。
京城又是一年新年,烟花漫天,大街小巷热闹非凡,朝臣休沐,衡帝宴请文武百官,年例赏赐送到每一座府上。
许府大门紧闭,许长延带着简单的行李,往边疆而去。
后面的事,许长延一句话都不敢提,只能说:“后来我死于边疆,醒过来便回到了这里,我起先还不信,觉得这是我在做梦。当时记忆混乱,仿佛是一场经年大梦,我在许府里蹉跎了好几天,才问起你在哪,匆匆赶去了天一阁求证。”
重照又回想起见面时的场景,作为一个豪门里长大的世家公子,险些被门槛给绊倒这件事说出去实在是太丢脸了,又觉得话题沉重,太过伤人心。他眨了眨眼,忙说:“不提了不提了,赶紧吃饭,饭菜都凉了。”
许长延没拿筷子,重照看他神情萎靡,拿着筷子的手在半空顿了半晌,凑上去轻声问,“难道要我喂你吗许尊使大人?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闹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