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伊的衣柜里几乎没有深色的衣服,厉枔从没见过他这样怪异的装扮。

这个巷子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诡谲——

颜伊在跟踪涔涔,而涔涔好像也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跟踪。

这条弄堂不长,再往前几百米,就要走出巷口,回到大马路上了。

颜伊看着不远处吓得还蹲在地上,迟迟迈不开腿的涔涔,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

他不能再等了。

虽然留给他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了,但对于“这件事”本身,他实在没有什么经验,紧张得双手握拳,紧紧贴在裤缝的两边。

额头上的汗水凝成珠子,顺着额角滴落,迷了他的眼;他抬手用手背胡乱拭去汗水,顺便本能地揉了揉刺痛的眼睛,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空罐头。

涔涔听见声音回头,立马发出一阵骇人的尖叫。

颜伊的身形在成年男性的标准里看来格外清瘦些,个字也顶多算个中等,但在涔涔这样瘦小的女孩子面前,倒也可以说是“高大”的了。

涔涔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抬头,只能在指缝里看着身后的人影渐渐盖过自己的头顶,像是一团乌云,连天边刺眼的阳光都暗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该跑的——

拔腿就跑,去人多的大马路上,大声地呼救。

但她两腿发软,眼前似乎只能看到幼年时老闭路电视黑白的雪花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完成任何动作,甚至发不出一个正常的音节,只能徒劳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瘫软在地,喉间溢出骇人又无序的尖叫声。

人在极度的恐惧中,仿佛连时间都会凝固,

她觉得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接下来一切可能发生在法制频道里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