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击个掌

白胖的县令公子?被打得像个猪头,馒头似的胖脸青一块紫一块,像磕伤的白面瓜一般。他捂着脸杀猪似的狂叫,“你死定了?…我一定让我爹把你抓起来!”

秦彦揉着手?腕,眼眸淬冰,“我一没作奸二没犯科,你爹身为县令也不敢冤枉无辜,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是什么,在万桂举的眼里那是他爹。

“你…你给我等着!”

房里正闻讯赶来,惊得是面无人色。

“万公子?,万公子?,你没事吧?”

万桂举得意起来,肿成猪头的脸狰狞无比,“房里正,你来得正好。你们村有人敢袭击本公子?,你还不快把他绑起来。”

房里正赶紧过?去,把万桂举扶起来后在

他耳边低语几句。

万桂举大怒,脸上?的伤让他呲牙,“什么李大人,不就是个从?五品的小官。本公子?我会怕他!”

李员外?的儿子?官至从?五品,在百姓眼中?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然而在天子?脚下,却不过?是个寻常官员。

房里正暗自叫苦,万县令官不大,但在临水县那就是一方父母,他一个小小的里正哪里敢得罪。

颜老爷看着不像是个惹事,怎么就惹到这位小祖宗。

“从?五品都是小官,你好大的口气!”秦彦捏着手?指,作势还要动手?。

万桂举吓得赶紧躲到房里正身后,藏头露尾又色厉内荏,“那当然,从?五品在国公府面前?自然是小官。”

姜麓心头划过?异样,心道?不会那么巧吧。

她问房里正,“哪个国公府?”

房里正回道?:“林国公府,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万夫人娘家表姐的夫家的表外?甥女,嫁的是林国公府的二公子?。”

她险些笑出声来,还以为是什么直亲,原来是一个山路十八弯的远亲。

林国公府的二公子?,那不就她的便宜二哥。还真是大水冲到龙王庙,可别怪龙王大口一张吞了?这些小鱼小虾。

她这一笑,房里正心思活泛起来。

“夫人,你们若有倚仗报个名,这事也就了?了?。”

“倚仗自然是有的。”她看着秦彦,“得看我家夫君答不答应。”

秦彦当然不愿意和稀泥,一张俊脸又冷又沉。

房里正低声劝说万桂举,万桂举眯缝眼一瞪,“不可能,天下还有能大过?国公府的大官?小白脸休想诳我!你若识相就把她交给本公子?,再给本子?磕一百个响头,否则你就等着吃官司坐牢!”

他如此作死,听得姜麓都想打人。

原来万公子?是看上?颜夫人,房里正苦着一张脸。两边都是他不能得罪的人,如果他真眼睁睁让万公子?带走?颜夫人,日后怎么向?李大人交待。可若是不依万公子?,他的里正之位肯定保不住。

“万公子?,这…这使不得。”

“房里正,我看你这里正之位是坐得不耐烦了?。”

房里正越发脸苦,为难地看着秦彦和姜麓。

秦彦冷笑,“让我磕头,我看你是嫌命长。”

“你…你别嚣张。我听我爹说过?李大人是礼部郎中?,就是一个管宫里女人穿衣吃饭的杂事官。我可不怕你们,你们有种给我等着。”

房里正那叫一个急,他总觉得颜家这对小夫妻不简单。万家确有贵亲不假,但这对小夫妻应该也不是可欺之人。

他还没开口,就见赵弈一个腿踢过?去,万桂举结结实实在踢跪在地上?。

万桂举精彩的脸胀至通红,“你…你们这是找死!”

“找死的是你!”赵弈又一脚过?去。

房里正骇得心口突突直跳,颜氏夫妇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相信就算是李大人在场,也会给万公子?几分薄面。

姜麓在秦彦身后道?:“万公子?,有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刀也是一把杀猪刀。他既能壮你的胆,也会要你的命。”

秦彦睨她一眼,这女人又在拐着弯骂人。

万桂举听不出来,什么刀啊猪的,他现在只想把这小白脸千刀万剐,“你给我等着,我要是收拾不了?你,我…我就是你孙子?!”

姜麓无语,小胖子?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来。熊孩子?给自己挖坑,就算是把自己埋了?也不冤。

“我们可不要你这样的孙子?。”她露出嫌弃的表情。

万桂举气得吐血水,他发现这小娘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落在他手?上?,他定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厉害。

他还想嚷嚷,被房里正截住。

颜夫人敢说这样的话,身后的倚仗肯定不小。

“万公子?,你看你还有伤,不如先去我家里喝口水?”

说完也不管万桂举如何不情愿,强行将人拉走?。

姜麓阴着脸,大步回去一脚踹开东屋的门。

屋子?里的姜明珠吓得差点跳起来,满脸心虚。

“那个万公子?,是你招来的?”

“不…不是我。”姜明珠白着脸解释,“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门亲,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

姜麓不吃这套,“我不管他是不是你招来的,他敢行凶作恶仗的就是国公府的势。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晚了?我就让人把你们扔出去。”

“我…真的没有做

过?。姜麓,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再说国公府也是你家。”姜明珠气白了?脸,她两世加起来都没见如此混不讲理之人。

“废话少说,赶紧滚蛋!”

“姜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殿下同意吗?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别人会如何看你,如何看待殿下的为人?”

“这个家是我做主,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名声这个东西?,你当我会在乎吗?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姜明珠倒吸一口凉气,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无所谓之人。一个不知礼数行事不讲章法的乡野村姑,有什么资格得到那些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

“姜麓,你怎么能这样。”

姜麓窝着火,老绿茶倒是会装。只可惜她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她压根不想遵守这世间的有些法则。

不想走?也得走?,她还要让老绿茶自己主动开口。

她突然盯着姜明珠的脸,像发现什么似的问道?:“黄明珠,你脸上?是什么东西??怎么长了?黑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了??”

姜明珠闻言大惊失色,双手?捂脸。再也顾不上?和姜麓理论,也不管姜麓还在屋子?里,急忙去找镜子?。

很快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声音凄厉刺耳。

姜明珠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最满意的皮肤粗了?黑了?不说,还长出几点褐色的斑。更让她崩溃的事,她摸到脸上?有硬硬的地方。一问兰桂,兰桂支支吾吾地说怕是要长冻疮。

冻疮是什么?那是贱民?才长的东西?,红红肿肿的还会流脓。姜明珠听过?见过?,却没有想过?这样的东西?会长在自己脸上?。

姜麓不知何时进来,闲闲地道?:“冻疮可不容易好,就算是今年好了?明年还会长。长过?冻疮的人脸上?都会留下印子?,红红乌乌的一大块布在脸上?,别提有多难看。”

姜明珠知道?她在幸灾乐祸,心里又急又恨。急的是自己这张脸不知道?还能不能挽救,恨的是她不安好心。

她不是在乡野长大的吗?为什么她不长?

姜麓却是知道?一些,原主之前?又黑又瘦又习惯那样的苦日子?,反而不太容易生冻

疮。但姜明珠不一样,太过?娇嫩的皮肤经不起半点风霜。

没有什么比容貌更重要,姜明珠当即决定回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不能把自己这张脸折损。

“姜麓,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太深,我这就走?。”

“你说留就留,你说走?就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姜麓蛮横起来,“我伤还没有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还要休养好一段日子?。”

姜明珠气结,这个乡野村姑就是故意的。她是想借机毁掉她的容貌,用心何其恶毒。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她必须马上?回京。

“姜麓,你刚才不说那什么县令公子?是我招来的。我若是再待在这里,万一他再找上?门来,你肯定还会误会是我背后使坏。”

“我想了?想,我觉得你可能没有那样的本事。再说你要是走?了?,我家的大黄牛谁来放?”

姜明珠气得两眼发黑,越发离心似箭。

“母亲先前?还病着,也不知道?她如今身体如何。自古仁孝不能两全,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母亲。待我看过?母亲之后,我会再回来的。”

姜麓一拍桌子?,“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走?,还说什么要侍候我养伤,我看你就是说得好听。既然你真的要走?,那以后别再来了?,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兰桂一直在旁边听着,脑子?打结成一团麻。明明一开始是夫人要赶姑娘走?,怎么到后来变成姑娘求着要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她都听糊涂了?。

姜明珠恨得肠子?发青,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蛮横无理还狡猾奸诈,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光风霁月的殿下。

等她回京之后养好脸,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她离开的时候不停张望,遮着面纱哀哀切切百般不舍的样子?。娇柔作态半天,始终不见秦彦的身影。

“黄明珠,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走?吗?你再不走?的话,是时候该去放牛了?。”姜麓叉着腰,冷言冷语。

一听放牛二字,姜明珠恨得不行。

“这段日子?承蒙你们照顾,我心中?万分感?激。等我回京之后会给你们写?信,还会给你们捎东西?过?来。

姜麓眼中?不掩嘲讽,她真的很敬佩老绿茶的精神,她们的关系稀碎成这样,老绿茶居然还想粉饰太平。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和坚持,才会在被别人打了?左脸之后还把右脸抻过?来。

权势地位就那么令人着迷,以至于可以让人没脸没皮。

“你明知道?我没读过?书?,你还说给我写?信。你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我的名头向?我夫君献殷勤,你好不要脸!”

“姜麓,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黄明珠,天下聪明之人何其多,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东西?,你得不到自有得不到的道?理。我劝你还是省点心思,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明珠不敢与她对视,“你若不喜欢我写?信,我不写?便是。”

她转身就走?,看来这老绿茶还是不长记性。亏她还出来给对方送行,真是给脸不要脸。陶儿等人跟上?,把姜明珠晾在那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憋着一肚子?的气让车夫赶紧走?。

陶儿欢天喜地,说她们总算走?了?。又说兰桂还算不错,虽然吃得多但干活很利索,颇有几分舍不得。

“别高?兴太早,她还会回来的。”

“为什么?”陶儿不解,姜姑娘还来做什么,难道?是放牛没放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