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声软软糯糯的“阿姐”将她的意识唤了回来。
小荆先扑倒了她怀里,小小的一团带着暖气,外侧的衣服和抓着她的小手却是冰凉的。后边跟过来的是大满,却没有跟着小荆扑到她怀里。
林子怡这才发现,大满如今比她还高一点,圆溜溜的黑眼睛关切地看着她,但也就是搀扶住了她的左臂,没有之前讨要亲亲什么这些逾越男女界限的举动了。
林子怡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感叹朱先生教书,启蒙真是早。都渗透到生活习惯上了,若是她之前的那个世界,恐怕九岁的孩童还性别不分地玩泥巴呢。
两个小孩都是手冷,应当是在外边等了她一阵子。
林子怡拍掉小荆身上的落雪,“你俩怎地出来了,好好在家待着不行吗?”
大满接过林子怡手里的油灯,帮她照亮前边,嗫嚅道:“锦哥哥走的时候,说阿姐待我们特别好,我们也要为阿姐分忧,敬阿姐,爱阿姐。”
油灯的光反射在雪地上,也是一片莹润,有几粒落在了林子怡的睫毛,鼻尖上,凉意浸透了她的肌理,她却有些释然的感觉,吹来的寒风也没有那么冷了。
年过了以后,才传来关外广宁军击退匈奴军的消息。
到了冬天,匈奴粮草缺乏,此时更加容易躁动,袭击广宁军的次数也密集了起来,然而无一例外被挡在了城外。
城内的粮食也不富裕,人们听闻匈奴持续进攻,仍然胆战心惊。
空气冷峭,冷得人的血液都能冻住,都门大街一些店面关了,倒闭了,只剩下杂乱嶙峋的门墙,一些老叟冻得鼻子如红萝卜,裹着厚厚的袄子,聚集在都门大街的墙底下讨论战事。
“这些畜生们真不是人啊,抢咱们的粮食,人吃的东西哪能喂了野狗呢。”
“就凭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能做得了什么呢。原先官府混账,吸了不少油水,有胳膊有腿的早跑了,谁管我们。”
另一个老头吸溜着鼻涕,“是啊,要不是镇远将军镇着,别说匈奴了,那些匪寇飞贼我们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