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姜素莹的手松开了,货车喷着烟往西继续开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姜素莹心沉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背包,继续往渡口的方向走去。
此时无数人南下,一张张仓皇的人脸汇成洪流。而她孤身逆行,身影消失在这洪流之中。
五月二十八日,雨。
姜素莹宿在临街的人家里,餐食吃的简陋。这一路上起初还能有青菜,后面就只有干硬的馍。她倒是不大在意,有什么吃什么,养足精神是第一要务。
只是床铺上跳蚤太多,夜里被咬醒了两次。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姜素莹成功按死两只害虫。天真和罗曼蒂克消失了功用,她忙完重新倒头就睡,一觉囫囵到了天亮。
梦里有人说话,脸看不清,一晃就过了。
白天清晨,她找到地方拍了一封电报给春红,报了平安,继续上路。
六月三日,晴。
越往北去,关卡也越多。和年前光景不同,隔三差五便是哨所。
姜素莹生平第一次见到死人。
几具尸首交叠,就这样躺在道边。青白的脸和身子少了多一半,估计是被野狗啃食了。就是不知生前是饿死的,还是被打死的。
路过的行人神色匆匆,谁都不敢停下,生怕惹下事端。更有拖家带口赶着牛车往南跑的,全都是为了活下来。
死亡就是如此残酷。
恐怕廖海平此时,十有八九也是这般模样,甚至还要烂的更多。姜素莹不忍细想,只能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行进。
六月九日,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