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大大的窗户已经向外打开,将风和光从绿意葱茏的窗外接进来,冲淡了房中衰老和腐朽的气息,一名护士正在收拾东西,病床上的老人斜倚床头,两人一齐朝他看过来。

“执、执政官!”护士惊呼出声。

“上午好啊,”老人说,“执政官。”

“午安,塞力斯主教。”范天澜说。

护士强忍着激动出去了,范天澜给花瓶换了水,把花束放进去,花梗自然散开,形成一种凌乱而生机勃勃的模样。

“真美啊。”老主教说。

范天澜来到他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老人看看他,又看向窗外,“这个世界也很美。”

窗外的风景确实不错,果树已经长到了二楼的位置,花期已过,蒙着白霜的果实在宽大的叶片间躲躲藏藏,树下绿草如茵,越过繁茂的树篱可以看见深绿色的广阔田野一直接到尽头的山麓,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戴着斗笠的农人正在田间劳作。楼下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闹声,他们似乎是被附近学校的老师带来探望同学的。

“我好想从未见过……或者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这个世界竟能变得如此美丽。”老主教说,“这是你们的功劳。”

“你的贡献不可取代。”范天澜平静地说。

老人笑了起来。

“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就好像飘在浪头的一片落叶。”他说,“还有多久就是我的死期?”

“三天。”范天澜说了一个非常准确的时刻。

“足够了。”塞力斯主教说。

“我能保留意识到最后一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