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四下无人,烂醉如泥的郡主,南北牧横抱入怀,进屋轻轻放在自己床上,被子托在胸腹部。
也是与黑塔一般,拎了斧子在院里雕刻蜂卢,偶尔抬头看向里屋方向,笑道:“但愿醒酒之后不要拿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来向我进行说教。”
蜂卢不曾雕画出几个,黑塔来唤。
“公子,京口陶瓷商的大瓷坛送到,是否全部入酒窖?公子,郡主呢?”
南北牧让黑塔先去酒窖,进屋看看郡主仍然酣睡,出屋把大门给掩上,去酒窖排列瓷坛。
郡主缓缓醒来,已是申时过半,睁眼不知身在何处,唤一声“南公子”,并无回应,这才起身打量。
“这般屋子,这木床……”
郡主抬起薄被一角:“南公子的身上的味道。”
“该死,脏男人,竟然把本郡主搁于脏男人床上酣睡。”
郡主口中嗔骂,跳下床来,复又开始打量屋中布设,除了简单的木床衣柜,再无它物。
“脏是脏了些,却也是个简单男子,如同哥哥一般不喜外物。”
伸手推开一扇小木门。
旧案牍,两张新制木椅,四壁书架,除却书籍,便是纸笔墨,别无他物。
满屋书香中有着熟悉的药香味,便是那“玄清玉液”的味道。
“书屋?倒是个沉思静悟、安顿心灵之所在。”
郡主踏步而入,从门口的书架开始慢慢移步屋子中间的案牍旁,《春秋》边上是整齐的几叠纸张。
字迹工整好看的,不用想,也知是江文通所作文章。
郡主拾起一张字体难看却是一笔一划书写的长条纸张,上边是几道相互歧义的题目,四周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郡主看之头痛。
“南公子却是为鹤老与京口那些老学究准备了能争吵数年之题,当今是妙,这是?”
轻轻一翻,《春秋》里边夹着纸张。
我梦扬州,便想到扬州梦我。第一是隋堤绿柳,不堪烟锁。潮打三更瓜步月,雨荒十里红桥火。更红鲜冷淡不成圆,樱桃颗。
何日向,江村躲;何日上,江楼卧。有诗人某某,酒人个个。花径不无新点缀,沙鸥颇有闲功课。将白头供作折腰人,将毋左。
“我梦扬州……”
“扬州,南将军却是在扬州战死,南公子是在梦扬州,还是在梦南将军?”
“隋堤绿柳……只是这隋堤,却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