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近了些,他听见有铲子掘地和一老一少的笑骂声。
祁容侧耳倾听,风声将那话语声吹进他耳中——
“师父,我在金陵找到一份工作,您这次跟我一起下去呗,我养你。”
“不去,去了我这道观怎么办,老祖宗得气得从阴曹地府出来掀了我天灵盖。”
“不是,师父,你说您老七老八十了,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出个啥事,没人帮衬,等我回来,您老估计早羽化登仙了。你看这次要不是我回来,你挖的了这树吗,怕不是腰要断了都挖不了一棵。”
“小兔崽子,说谁腰不好,说谁翘辫子?去大城市转了圈,净知道掉书袋。我跟你讲,甭咒我,老道我说不定活得比你还久,你自己悠着点吧。天天熬夜加班,跟谁拿鞭子在你屁股后面赶着似的,早晚猝死。”
“嘿,老道,你这话可不讲良心了,要不是想接你出去,我才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你还不领情?不领情那我现在罢工了,我不干了!这树谁爱挖谁挖——”
“小兔崽子,你还长本事了,站住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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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越来越近,祁容一转头,看见林里窜出一老一少来。
老道拿着一把快秃毛的拂尘当鸡毛掸子使,敲得那青年捂着腚嗷嗷叫。
“诶?师父你别打了,你看着咋还有个大活人呢?”
上蹿下跳的青年眼神不错,一打眼就瞧见了穿着一身长袍大褂的祁容。
老道士喘着粗气,掐腰望过来,如那青年一样露出一副看稀奇景的表情,两个人不愧是师徒,表情如出一辙。
祁容无语片刻。
啥叫大活人,敢情他还能是个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