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热闹了,总得多思念点人,才能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把以前的衣服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一件叠好再放回去,又把房子里大扫除了一遍,让自己在停不下来的忙碌里,醒来了大年二十九。
闻雪时上街买了一挂鞭炮,试图想放,可是又害怕,于是在害怕和坚强之间消磨了一个小时,最后点燃引线,迅速把鞭炮丢出去。被鞭炮炸到手背,留下一个很巧的印记,好像是这一年的纪念。
进门给外婆的牌位上香,顺便也给姜佳云上了柱香,而后便洗漱上床睡觉。
睡得太早,以至于凌晨四点醒来,面对着空旷而黑漆漆的房子,心里好像被挖掉一块。
她崩溃大哭,哭声震荡在黑夜里,都仿佛九曲回肠,再被放大很多很多倍。心里有个强烈的念头驱使着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闻怀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有些紧张:“喂?”
闻雪时强迫自己挂掉,将手机扔去很远的角落,而后把自己埋进厚重的被子里。
真是没出息的闻雪时,拿不起又放不下,当时能被轻易地撩拨,时至今日,却不能轻易地甩掉一个混蛋。
因为混蛋总是混得不够彻底。
但十九岁的闻雪时涉世未深,一定也可以被原谅吧?她如此安慰自己。
但二十岁的闻雪时一定是另一个样子。
闻怀白听见忙音,提醒他电话已经被挂掉。房间里的灯始终亮着,地暖也开着,却始终有种透骨的寒意从脚底板往上钻。
闻怀白觉得自己简直无处可去。他早知道的,早知道雪时不是那种可以和他好聚好散的人。那时候的潜台词就已经包含有,两个人的难聚难散。
前些天摔碎的杯子被阿姨打扫干净,此刻仿若无事发生。他脸上的巴掌印也已经消退,只有额头那伤还隐隐作痛。
但闻怀白知道,即便那道伤口好了,总还有别处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