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说完之后,不等哲别说话,便即带着慕容丹砚、叶逢春退出了十余丈外,离着堵塞山谷的雪堆只有三四丈远,这才停下了脚步。叶逢春看着哲别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转头对厉秋风说道:“厉大爷,这个臭鞑子可没安什么好心。先前咱们离开古碑山后,这个臭鞑子带着一群虾兵蟹将偷袭咱们,结果被厉大爷打得大败,哲别也被厉大爷生擒活捉。厉大爷大仁大义,饶过这个臭鞑子的性命,方才更是出手解救他于危难之中,按理说这个臭鞑子应该对厉大爷感恩戴德才是。不过在下看这个臭鞑子明面上对厉大爷恭恭敬敬,甚是有礼,可是眼神阴鸷,暗藏杀机,只怕未必安着什么好心。若是在下猜测不错,这个王八蛋十有是想利用厉大爷帮他对付池田家的兵马,一旦厉大爷帮助这个臭鞑子击破敌军,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多半会与咱们翻脸,想法子将咱们害死。”
慕容丹砚虽然与哲别并无怨仇,只是先前哲别曾经将源美慧救走,惹得慕容丹砚极为不快,对此人颇为厌恶。是以听叶逢春说完之后,慕容丹砚接口说道:“叶先生说得不错。方才哲别与厉大哥说话,初时还算小心谨慎,对厉大哥甚是敬重,后来他说得兴起,不似先前那般小心翼翼,竟然敢在咱们面前自称老子,可见此人一向桀骜不驯,并非易与之辈。只是他先前在厉大哥手中吃了亏,眼下又是穷途末路,这才不得不在咱们面前收敛了许多。不过古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这个家伙得脱危难,只怕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咱们。”
厉秋风听叶逢春和慕容丹砚指责哲别不怀好意,暗想此前哲别带领黄金寨的武士在古牌山堵截咱们,要将源美慧和梅大郎救走,与叶逢春起了龌龊,叶逢春因此对哲别心生恨意,倒也不足为奇。慕容姑娘对哲别不满,十有是因为方才哲别太过得意忘形,略嫌猖狂,这才对哲别起了厌恶之心。哲别心高气傲,先前折在我的手中,在手下众武士面前折了面子,自然对我十分不满。此番在这里重逢,他要借助咱们之力对付池田家的兵马,不敢得罪咱们,才会对我十分恭谨。正如慕容姑娘和叶逢春所说,哲别一旦得脱大难,必定不会甘心居于咱们之下,为了找回场子,说不定要对咱们下毒手。
厉秋风思忖之际,一时之间没有开口说话。叶逢春察言观色,见厉秋风略略有一些犹豫,只道厉秋风也对哲别甚是不满,是以开口说道:“厉大爷,在下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厉秋风看了叶逢春一眼,口中说道:“叶先生有话尽管说便是,厉某洗耳恭听。”
叶逢春连连摆手,口中连说不敢,见厉秋风并未恼火,这才接着说道:“厉大爷如此说话,可折杀在下了,在下万万受不起厉大爷如此礼遇。在下这点愚见或许十分可笑,说出来请厉大爷和穆姑娘参详一番,若是太过荒谬,两位只当在下放了一个响屁,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说得甚是粗鲁,不由皱紧了眉头,心中十分不快。只听叶逢春接着说道:“池田家的名头,在下在松鹤楼也曾听说过,只是池田家的地盘离着松鹤楼太远,中间隔了两家大名的领地,是以不曾与池田家打过交道,自然也没有与池田家有过冲突。厉大爷和穆姑娘初来乍道,与池田家也没有什么仇怨。而哲别这个臭鞑子在古碑山便对咱们不利,后来为了救走源美慧这个贱人,更是在途中偷袭咱们,若不是厉大爷和穆姑娘武功盖世,只怕咱们都得死在这些鞑子的刀下。将池田家和哲别相比,倒是池田家与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若是帮助哲别对付池田家,不只与池田家结下了仇怨,哲别这个臭鞑子也不会对咱们心生感激。”
叶逢春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窥伺厉秋风的脸色,见厉秋风脸上并无怒意,他的胆子大了不少,接着说道:“是以在下以为,不如趁着哲别全力对付池田家之机,咱们在背后捅这个臭鞑子一刀,将哲别和几个黄金寨的头目杀掉,剩下一百多喽啰群龙无首,非得被池田家杀得干干净净不可。如此一来,咱们可以用这些臭鞑子的人头向池田家买一条逃生的道路,平安离开此地,不必为了帮助这些臭鞑子而与池田家大打出手,风险要小许多。”
叶逢春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偷偷看了一眼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见二人脸上并无怒意,这才陪着笑脸接着说道:“不过这只是在下的一点愚见,是否妥当并不自知,还请厉大爷、穆姑娘仔细斟酌一番再定夺不迟。”
厉秋风听叶逢春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暗想我原本以为叶逢春对哲别不满,是因为先前哲别带领手下的武士伏击咱们,得罪了叶逢春,方才又在叶逢春面前颇有失礼之处,叶逢春心胸狭窄,因此对哲别十分忌恨,没想到叶逢春要对哲别下手,个人恩怨只是小事,他是想用哲别的脑袋来与池田家结交,扩张松鹤楼的势力。方才叶逢春有意无意地提到松鹤楼与池田家离开太远,平日里素无交情,若是此番他能够将哲别一伙尽数杀死,帮池田家一个大忙,池田骏父子必定对他心生感激,双方就此结下交情,松鹤楼的势力便可渗入池田家的领地。从此松鹤楼可以到池田家的领地做买卖,赚取更多的金银。此人做事唯利是图,又将利害得失看得清清楚楚,着实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物。幸好他以为我和慕容姑娘是陆炳和阳震中的心腹,不敢得罪咱们,若是他与咱们为敌,只怕我和慕容姑娘在扶桑国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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