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程煜沉默着,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杜如芸接着说下去:“我乐坊里本有乐器师傅,只不过这两年年纪大了,已回家养老。我寻思着,过几日到教坊司去寻一名先生教你们。但教坊司有规矩,凡学艺者必须形貌端正,公子若是要去学艺,这眼罩……怕是得摘下来。”
梁程煜冷笑两声,果然,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虽然人不在坊里,但张务安一直安排人盯着秋芸苑,今日他回来之前探子回报,下午商会来了人,怕是这女人今日被人威胁了,所以打起了他的主意?
不就是看到了他的异样,想要赶他走么?还拿教坊司来压人。只要他说不愿拿下眼罩,这女人必然会辩解不是她不安排,而是自己不配合。
到头来把他往宫里一送,还能赚五千两的赎身银子。
既摆脱了自己,还可以还清商会的罚款,一举两得!
眼见着梁程煜的脸色越来越黑,杜如芸心下了然:“这人怕是又钻牛角尖了,啧,还真麻烦!”
她小手一挥,直截了当道:“公子你别误会,我不是以此事来要挟你。我是想说,我有办法让你不戴眼罩幂篱,却也不会让人看到你眸色有异!”
话音落下,梁程煜却皱着眉,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是他不想反应,而是在他成长的二十年来,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有这么一天,有这么一个办法,但现实却给了他太多的失望与打击。
他已经习惯了在希望面前退缩,退到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然后用厚厚的盔甲把自己包裹起来,翻出一身的尖刺,徒然地想要击碎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