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速度都不慢,若这一下撞实了,怕是都要身受重伤。看台上的人们预见到危险,都吓得站了起来。
梁程煜却不慌不忙,像是没有看到正疾冲而来的对手似的,长杆停球,将球猛地击向江静媛的方向,然后在林华安就要撞上来的一瞬间调转马头。大黑马像是被一股大力吸引,竟堪堪横移两步,两匹马惊险地擦身而过。
林华安在梁程煜身后止住马势,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从此就只盯着梁程煜一人,几次都借着击球,策马去撞,都被梁程煜敏捷地一一化解。
下半场就要结束了,霓霞社还落后两筹,四个人都着急起来,尤其是两个男人,在球场上的动作也渐渐粗鲁起来。
这一局小丫开球,小女孩纤腰扭动,带着整个上半身猛挥球杆,将球狠狠地击了出去,白祁言立即配合,却眼见对手的球杆朝着自己的脸抡了过来,情急之下后仰贴近马背,这才躲过对方球杆,但手下的球却控制不住,被林华安夺走。
林华安在马球上的确有些造诣,得球之后护得滴水不漏,成功攻门。
但此后他就被梁程煜严防死守,再没有机会触到球。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半柱香的时候,英媛会还领先霓霞社一筹。
霓霞社先发球,林华安控着球,躲过小丫和江静媛的拦截,已跑到了英媛会的球门之前。
此刻英媛会后防不及,空门大开,林华安胜券在握,看台上霓霞社的支持者都大声的欢呼起来。
谁知接下来便是一阵惊呼,梁程煜成功摆脱了三人的堵截,从斜后方流星赶月般奔来,堪堪在球门前截住了林华安。
若让他一鼓作气攻过去,这球是一定能进了,但现在林华安前进路线受阻,眼看着可以翻平的时机被梁程煜生生毁掉,心中憋闷之极,见对方伸杆侧够,一心都在球上,竟不再管球,挥动手上的鞠杖,便往梁程煜腰间打去。
此刻梁程煜鞠杖已将球挑起,准备传向白祁言,根本无法顾及林华安的偷袭,竟硬生生受了这一杖,手下却长杆一挑,鞠球飞过半场,直接到了对方球门前,白祁言稳稳一推,球进了。
锣声响起,比赛结束,英媛会以两筹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林华安忿忿地下了场,刚刚下马,却听得周遭一片喧哗,杜如芸在一个健壮女孩的扶持下,竟穿过场地来到了霓霞社的休息帐前。
林华安还未动作,就见杜如芸抬臂扬手,“啪”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左脸之上。清冷决绝的声音响起:“今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就打一次,天王老子也别想拦我!”
说完转身就走。
英媛会帐篷前,目睹了这一切的梁程煜皱着眉,一言不发转入后方的换衣帐篷之中。
杜如芸一时气愤,让那健壮女孩扶着,冲过了场地,待打完骂完,再往回走时,才发现这一趟大大牵动了脚伤,左脚脚踝处又隐隐痛了起来。
那女孩着急道:“杜姑娘这伤,不可再走动,我去找顶轿子来接你吧!”
杜如芸也实在走不动了,点头让那女孩把她扶到一旁的一处台阶软垫上坐下,看着她匆忙去了。
此刻马球会已散场,学生们一边兴奋地讨论着今日的球赛,一边急急忙忙向场外走去,杜家乐坊的孩子们由林琳和白灵带着,倒是不用她操心。杜如芸坐在台阶上,看冬日的斜阳下,一张张生机勃勃的脸庞,心里的气渐渐消了不少。
场内的人渐渐走光,那个去找轿子的女孩却一去不回。杜如芸这几天脚伤着,时不时地会痛一会儿,特别是晚上,天一凉便酸酸涨涨的,搞得她好几晚都没有睡好。
这会儿左脚脚踝处便冰冰凉凉的,闷闷的痛感像细密的针扎着踝骨,右手的手腕也隐隐作痛,应是刚才那一巴掌,打了人却也伤到了自己。杜如芸无奈地笑笑,把裙摆拉起来一点,手腕搭在膝盖上,让阳光把这两处伤都暖暖。
太阳的热量渗透了一些进来,痛感稍消,杜如芸轻轻舒了一口气,被晒得有些昏沉起来。
朦胧之间好像有人来了她身边,在她身旁蹲下,大手轻轻握上她的脚踝。
一股暖流如温泉般裹住了受伤的脚踝,疼痛远去,杜如芸舒服地喟叹一声,浓重的睡意突然上涌,身子轻了轻,好像被人抱起,有温暖的气流掠过额前。
杜如芸坠入黑甜乡中。
待她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杜如芸愣愣地抱被坐起,脚踝已经不疼了,右手手腕上缠着一圈薄薄的纱布,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帐外桌上,一盏小小的油灯正尽职尽责地散发光芒,莫名让人感觉心安。
床旁的一个小几上,放着一碟茯苓糕,一个用厚厚棉套包起来的奶茶罐子,伸手便可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