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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受任务,抹杀;接受完不成,失去一切,也相当与抹杀;接受并完成任务,却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回去,你们系统还真是把宿主当了工具人啊!”

海棠树上花苞颤颤巍巍,被三月的暖风轻抚,杜如芸仔细琢磨着系统的最后一句话,小统的停顿和用词让她却从其中嗅到了一丝别的意味,似乎另有深意。

只可惜不论她后来再怎么询问要求,系统都一直保持沉默,再也没有出声。

第二日一早,父女两人来到城南的丝绸铺子。

大火早已熄灭,外间尚算完整,仓库的墙却已烧塌了一堵,残垣也被大火烧得焦黑,如狰狞的巨兽之口,想要吞噬所有的来人。

宋英梧也在,陪着杜如芸简单看了看现场。十分显眼的,塌的那堵残墙的墙角,乌黑的痕迹特别明显,分明是有人在墙角先倒上了灯油,再将火点燃。

仓库都是些易燃品,烧起来自然快速,大火很快蔓延到整个仓库。

幸亏杜豪城是个做惯了丝绸生意的,习惯性地在仓库中用沙袋隔出了防火带,大火烧起来时,只涉及到东边的货品,但西边的丝绸,尤其是那批白绸,在烟熏火燎中也被波及,染上了微黄的痕迹。

南楚岳家绣坊的白绸,胜就胜在色白晶莹如雪,其上还有精美暗纹。而绸布的存放又是一匹一卷。如今被熏,不规则的黄色痕迹从外之内,毫无规律地染于白绸之上,若是裁去被熏黄的部分,一匹绸子到最后,不受影响部分几乎只有十分之一,其他的部分,七零八落地根本无法裁衣。

杜老爹深深叹了口气,拍着那白绸道:“事到如今,也只要去仙霞坊说明原因,看看对方的态度了。”

宋英梧倒是十分心热:“此事并非您故意所谓,我们京兆府衙门也可以帮忙解释。杜姐姐,杜姐姐?”

杜如芸站在那批白绸前,蹙着眉发呆,被宋英梧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杜老爹见女儿有些恍惚,忙安慰道:“乖女儿,别伤心,大不了咱们赔钱给仙霞坊,爹爹再跑几趟南楚就赚回来了,啊!”

杜如芸却抬首一笑:“爹爹,我不是伤心,而是有个想法。不过还是要先看看仙霞坊的态度如何。”

她回头谢了宋英梧,又让随行的小厮小心抱上一匹被熏坏的白绸,一起去了仙霞坊。

仙霞坊位于西市流觞河畔,坊如其名,从大门到后间的厢房,装饰全用各式布料。坊间各处素纱飞扬,建筑的颜色却大胆鲜艳,步入其内,便如走入仙境云端,置于霞光之间。

接待父女两人的,是一名唤作秦夫人的中年女子。

高高的堕马髻称出熟女风情,那女子眉梢眼角已有皱纹,但在一双清亮狭长的媚眼映衬下,连皱纹也带着万般风情。

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被熏染的白绸,秦夫人檀口轻启,慢声道:“杜老板,岳家绣坊白绸的珍贵您是知道的,如今被毁成这样,您还打算用这批绸子交货吗?”

杜老爹陪着小脸,小心翼翼道:“白绸被毁并非我们故意,但岳家绣坊一年就这么一批出品,我也没办法再找货源。此间让仙霞坊受的损失,我杜家乐坊一力承担便是。今日来,便是和坊主商议赔偿之事。”

“赔偿?”秦夫人轻笑了一声,“仙霞坊成名多年,黄白之物也不曾缺过,但这批货是大梁贵族的祭祀之物,去年便已预订齐备,只等您这批货到了便要开工。如今布料被毁,毁的可不止是这笔生意,还有我仙霞坊的名声!这让我如何是好呢?”

牵涉到了名声之言,杜老爹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一直站在一旁的杜如芸,上前朝秦夫人行了个礼:“夫人可否听如芸一言?”

秦夫人瞟了一眼身前的少女,示意两人坐下,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才问道:“姑娘有何想法?”

杜如芸抬起眼,清亮的目光直射秦夫人的眼睛:“如芸想请夫人告诉订货的大梁贵族,改换其他的祭祀衣料。”

“哦,”秦夫人挑眉,“那我该用什么理由?”

杜如芸轻轻抚过那匹白绸:“此绸会成为乐都最抢手的衣料,做礼服都不够,贵族府上的夫人小姐,必会想拿来做礼服而不是用一次便要烧掉的祭祀之物。”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秦夫人先是一愣,会过意来却笑了起来:“好你个杜姑娘,可是又有什么鬼点子,要把这批受损的白绸卖出去?”

杜如芸也跟着笑:“只是有个初步的计划,还得看情况如何。”

“好!”秦夫人放下茶杯,“若你能让乐都人争相购买白绸,我便去说服那大梁贵族,改换其他布料。但是,所有白绸的成衣,必须交由仙霞坊来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