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又后来才知道,这世上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种人,他什么都不必做,就已经站在旁人的终点。他天生就是人群的焦点,其他人和他比起来,不过是金字塔底一蓬蓬不起眼的萤火。
周六上午课上完,就可以回家了。
沈又又站在公交站牌前,看一群男生勾肩搭背地过去,季远也在里面,穿一身黑色卫衣,黑色运动裤,板鞋,双手插兜懒洋洋迈腿,一张脸英俊拔俗,白得晃眼。
他们聊天的内容顺着风飘进她耳里,什么怪物、等级、技能……
她都听不懂。
她低下头。
抬头时,一辆公交车正好在旁边停了。
沈又又拉拉背包带上车,公交车缓慢地启动,在经过那群人时她忍不住回望,那群人已经消失在街道旁的巷子里。
她收回了视线。
公交车晃晃荡荡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老城区规划早,柏油马路东一条西一条,宽宽窄窄,坑坑洼洼,沿路不见现在动不动二三十层的高楼,大多只有五六层,斑驳的墙面是岁月浸透的痕迹。到家已经十二点,屋里没人。
桌上米白色纱笼罩了三个碟子,一盘糖醋排骨,一盘西蓝花,还有碗紫菜蛋花汤。
旁边贴了张纸条:
[妈妈上班去了,菜热一热再吃,下午不要出去玩,好好在家写作业,七点回来。]
沈又又揭了纸条,默默地吃完收拾好,就坐到自己的房里。
屋里没装空调,只有个落地扇。
她打开落地扇,先把床底下的大纸箱拿出来,黑色的手绳还好端端地呆在那儿,即使在暗沉的光线里,那黑底的一点金都会像流沙一样泛出来,和他的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