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谢公子您是金尊玉贵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都得听您的话,唯您马首是瞻才是。可就算您和您父亲真的权势滔天,连陛下的尊严和威仪都能不放在眼里了,那也不能空口白牙凭空污蔑我等无辜之人吧?且不说方才您说的那些事儿压根儿就与我无关了,就算您说的都是事实,如今咱们这可是在御前,您便是真的要告我一个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的罪名,好歹也得能拿得出能够作为铁证的东西来吧?”
蔡常想要把陛下也拉下水,言语中明里暗里的都是在讽刺他们谢家此举有失体统,颇有越俎代庖之嫌,企图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阻止谢承天继续把话给说下去。殊不知今天就是该着他们蔡家倒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激怒了谢承天这条已经沉寂了多年的绝命毒蛇。
谢承天冷然一笑:“蔡大人不会真的以为,我说这些话完全是道听途说,信口污蔑你的吧?”
说着,谢承天忽然上前两步,笔直地站在了蔡常身前。已经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的谢承天只比矮矮胖胖的蔡常低了不到半个脑袋,二人对面而立时,气势孰高孰低简直一目了然。
将脸缓缓凑近蔡常的耳边,谢承天轻声说道:“您还记得吗蔡大人?当初那个仓守小吏是怎么死的?我记得应该是…被火烧死的对吧?哎…可惜您当时对于自己的计划实在太过自信了些,都没有好好检查过尸首究竟是不是那小吏本尊,只是凭着一屋子的残垣断壁和一家四口的尸首就断定那人必然死了。”
“可难道您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为什么按照您的吩咐去解决掉这一家子的杀手到最后只是匆匆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了呢?让我来告诉您究竟是为什么吧。你真以为他一个四海为家,靠着草菅人命为生的杀手也会那么轻易便为情所控与女子私奔了吗?实话告诉您吧,当日您的手下人在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屋头下寻到的那具成年男子的尸身其实就是你派出去的那个叫做任六的杀手!”
“至于那个侥幸完成反杀,却因为妻儿尽皆惨死于任六只手而万念俱灰的仓守小吏在发现了任六身上搁着的你寄给他的亲笔书信之后便明白了一切。为了给家人报仇,他先是一把火将整个家与妻儿和任六的尸身都烧成了焦炭,又伪造了任六与花楼女子私奔的书信,然后便用沾染着自己亲生骨血的血迹的匕首将自己的脸划得面目全非,吞下了烧得滚烫的木炭毁掉了声带,还用石块砸断了自己的一条腿。我这么说…蔡大人难道真的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话说到此,蔡常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了。的确,对一个如此面目可憎,身有残疾,身体特征如此明显的人物,饶是蔡常再怎么不记事儿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忘记了的。更何况,符合谢承天描述的人在他们蔡家的院子里头正好就有一个。难道是…
蔡常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谢承天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早在十多年前的时候他便因为一时心软将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大仇人给带回了家,还给了他一个厨房烧火的活计喽?
谢承天冰冷的眼神如刀锋般划过蔡常的脸庞:“蔡大人,本公子言尽于此。是主动投案自首呢,还是我待会儿去禀明了陛下,请他出动天英卫上门缉拿呢,您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