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树亲自陪他去的医院,开的赵建树那辆十年车龄的老古董,引擎声简直和拖拉机有的一拼。
邢白鹿不是第一次坐,每次都要吐槽半天。
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上,连手脚都是冰凉的,手指不停地抠着安全带。
赵建树大概也是着急,车子刚进医院大门就熄火了,怎么也打不着。
邢白鹿推门下车,又回头朝他说:“赵老师,谢谢您送我。”
“邢白鹿……”
赵建树后来说的什么,邢白鹿听不见了,他转身进了医院。
刚走到抢救室门口,他就听到秋姨的哭声。
他有点害怕,不敢往前,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就这样一步步地走过去。
秋姨在对着面前几个白大褂哭,邢白鹿看不见那几个白大褂的表情,他们都戴着口罩,但气氛不太对劲。
他找了找,没看到邢远霖。
“秋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秋姨转身见了他,突然冲过来抱住他又开始大哭:“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我们少爷还这么小,以后怎么办啊……”
邢白鹿有些呆,片刻之后,他看到盖着白布的推床从手术室里面推了出来。
白布下面女人的手露在外面,全是血,无名指和中指的皮都磨掉了,连手骨都清晰可见,指甲也全是血,鲜红色的,有点像涂了指甲油。
邢白鹿的记忆里,李舒妍的指甲一直都是干净的自然色,因为老师不允许涂指甲油。有次她抓到他们班上一个涂指甲油的女同学,她也没罚她,只让她放学悄悄去洗掉。
李舒妍说,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
邢白鹿便问她:“您想涂吗?”
她笑着揉他的头发:“想啊,可妈妈是老师,不能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