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承业说道,“你们别慌张,我们前来只是想问件事情,不会为难你们。”
护卫走到卧房那里,还将门关了。
妇人守着两个儿子,在屋里惊吓说道,“我们都是普通的庄稼人,我们也没有钱,你们找别家吧。”
娄承业从荷包里,拿了一把钱币放在桌上,“这些是叨扰费。”
男人看一眼他们,又看一眼钱币,大着胆子问,“你们想问什么?”
“去年秋天时,县衙门里来了人,向村里收了人头税,可有这事?你们家几口人,缴了多少税?”
男人的脸色马上变了,吱唔着不肯说。
“田七叔说了,你们家四口人,缴了四十两的税,对吧?”娄承业说道。
男人惊讶地看着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问你,你愿意缴这些税吗?”娄承业看着男人问。
男人咬了咬唇,看一眼娄承业又看一眼护卫,没说话。
娄承业说道,“你要是说了实话,缴上去的税,会退给你们,你们要是心甘情愿被人收了税,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男人还没有说话,屋里的女人先说话了,“我们不愿意!我们是被逼的!”
“孩他娘,你瞎说什么?”男人朝门那里吼道。
“我有瞎说吗?大妞二妞都被卖给县城的大户家了,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你还不让我说的?”女人忽然哭了起来。
她一哭,屋里的两个小娃子也跟着哭。
男人被哭得心烦意乱,“死婆娘你说什么疯话?”
娄承业又从兜里摸了些钱,从门缝里丢了进去,“大嫂,这些钱先拿着给孩子们买些吃的,你说说那个人头税的事吧。”
这一回,他抓的钱比刚才的多。
女人在门后道了谢,说起了税的事,“村里的桥被洪水冲塌了,县衙门来了人,说要给村里修桥,但要求河两旁的两个村子,每人缴十两银子的人头税,如果不缴的话,就会被抓走。”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蹲下身来,烦躁地抓起头发来。
屋里,女人又说了自家的情况。
公婆早年就亡故了,她娘家也穷,生了四个孩子,一家六口得交缴六十两的银子。
孩子都没成年,全家就靠男人种两亩田打一点野味赚钱,她再抽空带着两个刚过十岁的女儿做点针线贴被家用。
但这些收入,只勉强能供一家六口的温饱和缴田税,这忽然来的一人十两的人头税,根本缴不起。
夫妻俩哭了三天,最后还是忍痛割爱,将十三岁的大女儿和十岁的小女儿,以每人二十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县城的大户人家,还写了卖身契,要求他们这辈子老死不相见。
卖了女儿,家里的人头税少了,也有了钱缴其他人的人头税。
屋里的女人说着哭着,屋外的男人长一声叹,短一声叹。
娄承业回头,看着那男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