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吗?为什么只要照顾弟弟,为什么只问弟弟?”
她的声音自高昂变得弱下来,反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虞芝递过去一方帕子,被段清呆滞地握住。她紧紧攥着这帕子,却不拭去面上的泪,而是看着虞芝,想求一个答案。
她父母惨死,唯一的弟弟也在半路被双生藤吸食,连骨灰都没有留下。如今到了太清宗,入了绛霄峰,唯有谢朝兮与虞芝二人勉强与她相伴。
可前者毕竟是男子。她虽没念过书,可心思通透。她看出来谢朝兮是个心善之人,然他这般心善,若是知晓弟弟的事,可也会如现在这般对待自己。
若是他知晓自己早就看明白一切,却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伤心悲痛,他是否还愿意照顾自己。
段清不知道,她也不敢去试。
她只能来找这个入峰之后再未见过的师姐。她知晓,纵然虞芝瞧着面冷,但她却是在双生藤中、在她与弟弟之中选择了自己的那个人,是让她感受到此生中唯一一次比弟弟更加重要的人。
被这般灼热的视线注视着,虞芝垂下眼睫,取出被女孩攥在手心的丝帕,轻轻擦净她的面颊:“段清,一朝归大道,日月照前程。至于这些污秽的人与情,只是你往后漫漫仙路之上的一段过去,甚至连记忆都会消散在无尽的长生之中。今日已是尘土互归,何须在意他们。”
她音调平静,不像是在哄人,更像是谈论着别人的事。段清却听得悲痛,握住了眼前的手,将之贴在面上,嚎啕大哭起来。
虞芝静静地等她平复,任由手心沾满了泪水,感受着对方的颤抖,由着那方丝帕无声无息地掉落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段清闷闷的声音从她的掌中响起:“师姐,我不想要这些无用的感情了,我想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