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具拼凑起来的躯体。一直以来,从手到足,从魂魄到躯壳,都在不断地磨合,变成一个人。可是到如今,他的双目,他的双手,他的身与心,灵与肉,似是都被眼前人统统换去,一寸寸都写满了她的名字,连脑海也未曾放过。
“我只关心……芝芝。”心绪起伏,他说话甚至滞涩起来,但喊出这个名字之后,却又流畅不少。
他捧起虞芝的手,将之贴在额心,如同虔诚的信徒向自己信仰的神汲取力量,不断呢喃道:“芝芝、芝芝。”
虞芝的目光穿过他,变得迷离。她的眼里映着一片周围的黯淡,映着衣袖之上的浅浅红光,独独没有眼前的人。
从瞒着她救人,到接受她杀人,再到自己心甘情愿手染鲜血……
她想,谢朝兮,实在是变得有点儿,太多了啊。
可为什么,这样的天道,竟让她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泯然众人矣。
虞芝眨了眨眼,抽回自己的手,连话也不多说一句,转身走向石室的入口。
人都杀光了,再留在这儿,她体内的灵力也该不够了。
回忆着当时白甲兵离开石室所画的图案,她的指尖在冰凉的石壁之上勾勒,失了灵力护体的指腹竟然被粗砺的石面磨得生疼。
谢朝兮心细如尘,将她的手握住,轻轻吹了吹那泛红的指尖:“我记得,让我来吧。”
他的记性不差,又是用了心思去记的,画起来倒是比虞芝还要快上几分。不过片刻,石门之上便出现一道凤凰图案,接着发出机关相离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