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霓山庄一别,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但直到离开,她才开始思索,她究竟是想放过他,还是想毁了他。
似是她为数不多的良善,但临到头来,字字句句都是碎人心胸的利刃,她也无可奈何。
真要说起来,她如今也没有当初那般厌烦他。许是这几年在沉鸦涧中的枯燥日子令她颇感无趣,这才会偶然间眷恋往日。
在绛霄峰,有他与段清的日子,仍是有几分情意。
但若说心中有愧,虞芝想想,还是没有的。
只能说他时运不济,被她救了起来;她也算不上好命,被那莫名其妙的声音上了身,看了一场假象。
这么一想,倒与谢朝兮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可说到底,她心有执念,要做的事日日迫使着她前行,也绝不会回头。
沉默蔓延,两人对望许久,虞芝率先开口道:“你为何……来了魔界?”
她来魔界的事从未与人提起过。若说谢朝兮两年前来魔界是为了寻她,这人又如何会在这儿折腾出一座天魔殿来,甚至将此地变作魔界魔气最浓重之所,不知做了多少事。
只是靠近这里,她便能感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魔气。这样的地方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积聚的,若如此说,这天魔殿的主人,只怕与她在沉鸦涧所作所为,也不遑多让。
可正是因此,见到谢朝兮的那一刻,她才感到难以置信。
轻柔的红纱隔在两人之间,如陷在风中的断桥,晃出一段段的波浪。它们借着外力而起,继而失了力垂落,将两边人的面容遮得若隐若现,恍如梦境。
低沉的声音响起,分明是寡淡的音调,却含着说不清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