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疯了。”他垂落的发丝散在肩头,眼尾泛着红,赤裸的身躯之上伤痕遍布,指甲的刮痕与血痕交迭,脆弱又癫狂。
他的声音压抑:“我早疯了。芝芝,别再将我当成之前的我了,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有如今的结局。”
虞芝的身上同样沾满了他的血。发丝纠缠,两人如深渊恶鬼一般,互相对望。
她静静看了谢朝兮许久,才说道:“可我从不信命中注定。在遇到你之前,我便从未信过。”
说完,她不再看谢朝兮,转身朝里闭上了双眸。
疲惫感从不止息地攀上她的身躯。自与谢朝兮重逢起,她便再也没松下过心神。体力与精力的耗费令她心中绷紧的弦一圈圈旋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谢朝兮沉默许久,挺直着脊背坐在床榻之上,终是抬手施法,将濡湿的、沾满血渍的被褥弄得干净清爽,又将薄被盖在虞芝的身上,为她拦下地宫之中的阴寒。
他身上的伤口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止住了血。点点金光从伤口处涌出,一寸寸修复着破损的肌肤。疼痛令他清醒,新生的血肉泛着痒,也长得飞快。
等到痛苦褪去,他才在虞芝身侧躺下。冰凉的胸膛紧紧贴着虞芝的后背,严丝合缝,暖意在两人之间传递。起伏的跳动穿过皮肉,到了另一颗心上,平缓又漫长,像永无尽头。
他并未得寸进尺,而是安静地躺在虞芝身边,面庞埋在她的乌黑秀发之中,嗅闻着熟悉的甜香。
听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他的身躯不再如之前那般时刻绷紧,而是渐渐松懈下来,环住了那个追逐了无尽日夜的人,攥紧了这绝境之中千辛万苦窥见的一线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