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温和有礼,但这僧人的下一句话却令她当即变了神色:“二位施主身上罪孽深重,恕敝寺无法招待。”
这话说得严苛,就差将寺门关上,将他们两人赶出去。虞芝来之前并不愿与五蕴寺的僧人结仇,一番准备也是依着寺庙的规矩来。
可这所谓的“罪孽深重”“无法招待”,实在是令她有些气恼。
她向前一步,就要与这秃驴争论两句。谢朝兮却挡在她的身前,温和的面容之上透露出几分冷淡,对着那僧人双手合十,见了个礼,说道:“这位大师,吾常闻佛度众生,所谓‘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大师却将我二人拦于此地,是何用意?”
空闻敲击木鱼的动作顿了顿,答道:“二位施主仍手握屠刀,尚未回头。”
“不见佛祖,如何放下屠刀?”谢朝兮反驳道,“若如五蕴寺这等向佛之地都无法接纳我二人,一身罪孽如何洗净,岂非今生今世要与佛祖无缘?莫非这便是贵寺待客之道?我佛慈悲,竟将向佛之人拒于门外?”
他一连串的问句将空闻问住。空闻分明瞧出眼前这男子身上压也压不住的戾气,身上背负的人命定然不少,他亦无法从这人的言语之中听出一丝一毫的真心实意,心中知晓所谓的“洗净罪孽”“向佛之人”都是红口白牙的诳语,但这人既然话已出口,若将他们逐出寺中,难免有些不妥。
一时之间,空闻竟哑口无言。
他的目光在虞芝与谢朝兮二人身上来回扫过,沉默片刻之后,他才收起了手中木鱼与木槌,说道:“既然如此,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说罢,他转身,将两人往侧边一条路带去。
虞芝看着他的背影,抬眸望了伫立在另一端的九层高塔,顿了顿,带着谢朝兮跟了上去。
沿途四顾,她心中起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