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虞芝所料,那僧人走到她与谢朝兮面前,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之后,开口说道:“老衲乃本寺住持空慧,不知二位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他倒是有几分谦和,但虞芝的好性子早已被空闻耗尽,这会对他自然没有好脸色:“久仰。只是空慧大师来得可巧,是担心我二人将你寺中弟子欺负了去?”
空慧微微颔首,语气有几分歉意:“师弟性情顽劣,望二位施主莫要介怀。”
那空闻瞧着年岁比她与谢朝兮加起来还要大些,在空慧口中倒似是孩童心性一般。虞芝冷笑一声,但也不再抓着方才的龃龉不放,而是转了话锋道:“听闻五蕴寺乃是中洲第一大寺,我们这才远道而来,想着一见佛祖。可贵寺门槛不低,想去大雄宝殿一观竟都这般艰难,还要走过这洗孽池。”
空慧双手合十,身形微躬,如被风吹动的瘦竹:“‘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师弟的确无礼,但二位若有心礼佛,何必执着于相。”
“呵。”虞芝唇边溢出一分讥笑,“若依大师所言,‘菩萨有相,即非菩萨’,大师又何必在这五蕴寺待着,这寺庙又何必建在这?总归在诸位高僧心中便是了。”
见空慧面色不变,虞芝语速极快,并不欲给他驳斥的机会:“既然如此,我便帮着空慧大师将这五蕴寺砸了,免得来此地的香客被这些外物表象迷了眼,寻不到如来。”
话语中,她掌心向下,披落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动,身上的狠劲似是当真要应了自己所言,不管不顾要毁了五蕴寺。
“你敢!”空闻沉不住气,张口呵斥道。
纵然他修为不如虞芝二人,但此刻有分神期的方丈师兄在,他自然底气十足,毫不惧怕。
他抬步就要冲到虞芝身边,却被谢朝兮拦住。空闻被面前人浑身冰冷的气息慑得愣在原地,满腔的怒火也一点点平息下来,冷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