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空慧慈悲,以他的修为,又如何能容忍这般放肆的言论。
但空慧毕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在听到虞芝这番话之后,他并未动怒,亦不至于动手,而是叹道:“罪过,罪过。”
他一身深红袈裟,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便如菩萨低眉,坦诚着一切罪孽。
若是心中有愧之人,只怕此刻便要匍匐于他的身前,恳请着宽恕己过。
但虞芝的目光凛然,似带着火光一般穿透清晨的稀薄雾霭。她的音调铿锵:“方丈,我生而有罪,然罪不在我,亦无需谁来渡我!”
听她这般说,空慧微微躬身道:“施主心志坚定,老衲自愧不如。”
寻常修士在这幻境之中浑浑噩噩过上些许时日,不说将那些戒律记在心中,亦不会如虞芝这般,言行举止仍能坚守本心。
哪怕到了这五蕴寺中,知晓循规蹈矩才能向前,她亦是不屈于外物,只从自己心意。
空慧看向虞芝的目光中多了分他自己也无法道清的赞许,融在那慈悲而无奈的眼神之中,变得复杂难懂。
虞芝不在乎他如何想。她看了眼天色,说道:“空慧大师,你我不合,争论亦是无用。我不愿叨扰大师,此刻将至卯时,大师若是守信,大抵还未忘记应承我二人之事。”
幻境之中的时间如同停滞,如今走了出来,那一切便如同一场梦一般,约定之时此刻才到。
空慧知晓虞芝所求乃是佛舍利,大雄宝殿也不过是面上的借口罢了。他既然无法将虞芝二人困在法宝之中,便不再绕弯子,说道:“老衲心知施主所求,然佛舍利自有灵性,施主若有心为恶,佛舍利自然无法跟随施主。”